1.
户县第二十一个植树节的植树地点选在了县城南的一个小土丘上,临近城关镇政府驻地,占地面积也不大,最多也就能有十几亩地。
此时,小土丘上彩旗招展、人头攒动,大大小小的几十台车辆和三百多人把个小土丘围得水泄不通。
活动之前,有关部门早就安排挖掘机把树坑挖好了,树苗也早就运过来摆放在坑边了,园林部门的几辆运水车也早已停在土丘旁等候,栽树用的铁锨、水桶等物品也已整整齐齐摆放好了,给领导专用的铁锨上甚至还绑上了红绸布。
这个场面,怎么看都不像是植树,而更像是一个“作秀”的舞台。这一切,也好像是在“演戏”,有关部门忙碌多日搭好台子,就等着“主角”们登台开锣了。
其实,这种“政绩作秀”的现象比比皆是。每年三月份的植树节前后,随手翻翻报纸我们就会看到,关于植树造林的新闻报道铺天盖地,令人应接不暇。各地方政府像“放卫星”般夸大植树造林的数据,如某县市或某乡镇植树多少多少万棵,造林多少多少万亩。至于到底是植树多少,也许只有天知道了。如果真的按照各地每年上报的植树造林的数据来算,自1979年植树节确立到现在二十年过去了,这些数据加在一起的话,神州大地可能早就成为“森林之邦”和“绿色大地”了,可现实呢?有多少地方政府植树只看数量不重质量,春天种、夏天黄、秋天死、冬天进灶膛、来年还是植树忙,致使“年年植树不见树、岁岁造林不成林”。更有个别地方政府大搞形式主义,把植树造林看作应付检查的工作,挖坑栽种、统计上报、总结表彰,便大功告成;有的干脆把义务植树作为上电视、上报纸的“政绩工程”,少栽多报、无“种”生有、只栽不管,栽时有“数”,过后无“树”的现状。
就像户县县政府和团县委所组织的这一次植树活动,虽然3月12日是国家法定的“植树节”的日子,可是,按照农历来说还没有出正月门,户县地区的大地还处于半封冻状态,根本不适合搞植树活动,可有关部门为了让有关领导在这一天在报纸和电视新闻上“露露脸”,也为了赶在植树节这天“凑热闹”,也就不管他什么时令和季节了。
植树节一窝蜂地去种树,和教师节有关领导去给老师送慰问、“3.15”有关职能部门四处去检查商品质量是一样的,这都是同一种现象,那就是重形式、轻实质,重仪式、轻内容,是一种虚浮不实的风气,说到底就是“官僚主义”在作祟。
要想彻底改变这种现象,除了从制度上加强规范管理之外,更多的是怎样引导和改变各级领导干部的思想观念。以植树节为例,植树节的内涵不仅仅是种棵树这么简单,而是一种前瞻性的绿色环保的生活理念。这个理念不光要在植树节这一天有,而是要天天有,要从身边做起、从小事做起,养成一种环保的生活习惯。不过,要让各级官员短时内认识到并做到这一点,确实有点难。
2.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县长大人一声令下,植树节活动就可以正式启动了。
上午九点半,随着县长的一声号令,户县第二十一个植树节活动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以县委县政府几大班子成员为首的各级领导们,西装革履、手戴白手套,手执绑着红绸带的铁锨,面带微笑,在几名身着校服的高中学生陪伴下,为小树苗培土浇水,场面看起来异常火爆。
这个时候,最为忙碌的当属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忙前忙后地为各级领导拍照和录像,忙得不亦乐乎。
其他各企事业单位的志愿者,则按照先前划好的分工区域,在各自的领地范围内植树浇水,只不过,在这些人的周围却看不到任何一个记者的身影,也没有人为这些满头大汗的人们留下一张记录他们劳动场面的照片。
十点钟,率先完成植树任务的各级领导们就钻进小轿车离开了现场。
领导们走后,小土丘上的植树场面就变得混乱起来,有不少机关单位的人就偷偷扔掉了手里的铁锨和水桶找地方休息去了,也有人趁机悄悄地溜走了。最听话的当属户县一中和实验高中的那些学生们,在带队老师的招呼下依旧干得热火朝天。
一直陪在周春涛身边忙前忙后的朱宏图看此情形借机把周春涛拉出了人圈外,在土丘下边的小路上,朱宏图早就安排了一辆小轿车在那里等候着,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朱宏图的弟弟朱鹏飞。为了达到宴请周春涛的目的,朱宏图不惜让开私人出租车的弟弟放下生意过来帮忙。
车内,朱宏图和周春涛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说笑,经过这几个小时的亲密接触和交流,朱宏图和周春涛看起来真的像是一对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喝了几口矿泉水,在朱宏图的示意下,朱鹏飞的车子慢慢驶离了植树现场直奔县城而去。
周春涛是人不是神,这么冷的天,在没有领导监视和关注的情况下,有偷懒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朱宏图的这一举动正好暗合了周春涛的心意,所以对朱宏图自主自事的做法并没有计较。
3.
与此同时,庄世涛雇了老刘的“夏利”出租车,拉着十斤牛肉和二十斤粉条,早就已经到达了户县教育局,在离教育局一个路口的街边耐心地等候着朱宏图的传呼。
十点半,朱鹏飞的车子停在了离教育局不远的一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