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曲老师,你请坐,我先收拾一下碗筷,待会儿咱们就吃饭···”曲爱英一出卧室的门,冯术就一边朝曲爱英使眼色一边大声说话,曲爱英当然不是傻子,也就一唱一和地积极配合着冯术。
“冯校长,您就不用客气了,其实,我回家吃一点也行,要不天就黑透了···”曲爱英嘴里这么说,可屁股已经坐到了沙发上。
“别介···”冯术再次笑着跟曲爱英挤了挤眼,“来都来了,吃一顿饭也不算啥,再说了,这饭菜还都是你做的呢,受累的也是你···天黑怕啥?吃完饭我去送你···”
“不劳冯校长大驾了,您还是在家里好好照顾刘老师吧···”曲爱英说着撇了撇嘴巴,冲着冯术一皱鼻子。
··· ···
冯术和曲爱英自以为两个人的双簧表演还不错,可在卧病在床的刘淑珍听来,曲爱英和冯术两个人就是明目张胆的在打情骂俏,这是曲爱英对自己赤.裸.裸的挑战,也是冯术对自己肆无忌惮的欺骗。
可是,想想自己几近破败的家庭,再看看自己骨瘦如柴的身体,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现在还能做点什么?刘淑珍知道自己应该恨冯术、恨曲爱英,但现在,刘淑珍更恨的却是自己。刘淑珍恨自己没有一个强健的身体,恨自己不能给给孩子和丈夫一个完美的家,更恨自己面对曲爱英明火执仗的挑衅却无力反击···
2.
在茶几上摆放好了饭菜,冯术又去厨房拿了两副碗筷,这个期间,曲爱英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冯术忙活,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鸠占鹊巢”所带来的快感和幸福感。
忙活完这些之后,冯术又贴心地给曲爱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才用茶杯端着半杯凉开水去了卧室。伺候着刘淑珍吃完药,冯术便迫不及待地返回了客厅,并顺手把卧室的门给带了上去。冯术告诉刘淑珍关门的原因是待会儿他要抽烟,怕烟气呛着刘淑珍。
冯术自以为自己对刘淑珍贴心和殷勤的表现肯定不会引起刘淑珍对自己和曲爱英关系的怀疑,他也并没有注意到刘淑珍那因生气和郁闷而渐渐变得铁青的脸色,冯术更不会想到,他身上自内而外显现的那种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对卧病在床的刘淑珍来说刺激会有多大。
卧室的门一关,卧室和客厅就各自成了一个独立的天地。一边是美酒美色美食,外加欢声笑语和浓情蜜意;一边却是冷衾孤枕苦药,外加满腹忧伤和暗自垂泪;正所谓“自古只见新人笑,有谁听得旧人哭?”,在冯术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眼里,十几年的夫妻之情还抵不过与情人之间的一夕之欢。
3.
冯术来到客厅之后,很自然地就坐到了曲爱英的身边,并且拉住了曲爱英的手,曲爱英顺从地把头部靠在冯术的肩头。顿时,一股浓郁的洗发水的香气扑入冯术的鼻中,冯术忘情地深吸几口,惹来曲爱英的一声娇笑。
冯术之所以敢这么大胆,是因为他知道刘淑珍虚弱的身体现在根本就下不了地,况且卧室的门还是关上的,刘淑珍最多也就是能听到一点动静而已,冯术相信只要自己和曲爱英小点声说话,刘淑珍就肯定听不见,至于自己和曲爱英之间要做点什么小动作,那刘淑珍更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曲爱英的娇笑引来冯术的一顿白眼,冯术竖起两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曲爱英自知有些失态,慌乱中抬起头看了卧室的门一眼,同时调皮地伸了伸舌头。
曲爱英把白嫩的小手从冯术的手掌里抽出来,伸手指了指茶几上的饭菜,小声对冯术说:“再不吃就凉透了···”
冯术会意地点点头,起身去酒柜里拿了一瓶白酒和两个酒杯,然后给两个杯子斟满酒,曲爱英也没客气,主动端起了其中的一个杯子,举杯跟冯术示意了一下,就低头喝了一大口。
白酒的度数有点高,也有些辣嘴,曲爱英吸了一口凉气伸了伸舌头,赶紧拿起筷子吃菜。饭菜已经基本上都凉透了,所幸天气热,倒也觉不出有什么不适。
冯术看曲爱英喝了酒,也立即举杯跟上,随后也赶紧吃菜。折腾了一天,直到此时,面对着心爱的女人亲自为自己烹制的美味,冯术这才感觉肚子真的饿了。
冯术一边风卷残云般地狼吞虎咽,一边向曲爱英翘起大拇指表示赞誉,看着冯术傻呆呆可爱的样子,曲爱英捂住嘴无声地笑了笑。
就这样,冯术和曲爱英两个人举杯喝酒,喝酒吃菜,只是,除了两个人之间眼神的缠绵所流露出的柔情爱意之外,冯术和曲爱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悄无声息之中进行的,两个人就像是在演哑剧。
冯术和曲爱英自以为做的很圆满,可是,他们恰恰却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那就是谁家待客的时候主人不是和客人一边吃喝一边交流沟通?有闷着头各吃各的吗?这根本就不是国人的待客之道。
当然,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现代人的饭桌上没人讲究这个。饭桌上各自闷头吃饭的情况也有,第一,大家彼此都是陌生人,没有交流的基础和条件;第二,大家彼此太熟悉,没有交流的必要,譬如:有些夫妻之间。
而冯术和曲爱英既不是陌生人,也不是夫妻,在饭桌上出现却这种怪异的现象,就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冯术和曲爱英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两个人一起在掩饰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