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春啊，”栾成文一大把年纪哭得泪水涟涟，“今天上午三轮聘任我报名的都是咱们石门沟子小学，可谁承想是次次落聘啊！你说连石门沟子小学的几个民办教师都中聘了，为何我一个公办教师却没人搭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不，中午的时候饭我也没顾得上吃，就蹲在树荫下想了一中午，想来想去可能是新任校长不认识我、不了解我的缘故···”
“本想着找新任校长打个招呼，请求关照一下，可我也不认识他啊！”栾成文一脸的无奈，“唉，后来我又想到了冯术，冯术不是去集后崖小学任校长了吗？我就想看在同村人的面子上，冯术应该会拉我一把吧？于是，下午的第一轮竞聘我就报名了集后崖小学，可谁承想还是落聘···人家冯术眼里根本没有咱这个人啊···”
栾成文再次深叹一口气：“没有办法，第二轮聘任我只好再次改回石门沟子小学，可还是落聘···老师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找到了你啊···”
“小春···”栾成文欲言又止，“唉，我知道这事儿肯定会让你为难，可是，老师也是走投无路了啊！你看看能不能找到新任的校长说一声？把我的难处跟他说说，看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废人···”
看着栾成文可怜巴巴满是期待的眼神，春天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只好重重地点了点头。
原石门沟子小学的校长是王天林，现已调任两丈山小学校的现任校长是原户山中学会计王海。
春天跟王海的私交关系并不太深，但春天自认为，只要自己替栾成文出了头开了口，这个面子王海应该还是会给的。毕竟，大家在一起做了这么多年的同事，以后也还得在一个圈子里混，互相照应一点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春天为栾成文出头也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这个老教师的处境和现状确实可怜。这么大年龄了如果再经受落聘和再培训，丢得可不光是栾成文的脸，还有可能凉了一颗一生钟爱教育事业的老教育工作者的心。
2.
打定主意后，春天从手里翻找出栾成文的报名表，然后让栾成文在申报学校一栏里填写上了“石门沟子小学”，春天已经决定要替栾成文“出头”。
安慰了栾成文几句之后，春天拿着报名表跑去了教委办。
“小春，你跑去哪里了？让我们等这么久？”春天一进门，一脸着急的杜副主任劈头就问。
“内急，去了趟厕所···”春天嘿嘿一笑，麻利地把手里的报名表放到了茶几上。
因为最后一轮是集体聘任，中聘人员名单需要有空岗编制学校的校长们集体讨论决定，所以春天把报名表放到茶几上之后，那些编制未满的学区小学的校长就一起围了过去。
这里面当然也有石门沟子小学的校长王海，到目前为止，石门沟子小学还有两个空岗，王海计划着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把人员配齐。
春天却在这时一把拉住了王海，把手里栾成文的那张报名表递给了王海。
王海扫了报名表上的名字一眼，手拿报名表却面露难色。栾成文的情况王海大致了解，就在昨天晚上和石门沟子小学的教导主任谈话的时候，王海就得知了这个栾成文是一名不任课但却占学校编制的民转公教师。就是因为栾成文占了一个编制却不能在一线任课，所以王海才一直没有聘任他。
屋子里有这么多人春天也不能直接对王海说什么，只好给王海使了个眼色。所幸，屋子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茶几上那最后的几张报名表上，并没有人注意到春天和王海之间的小动作。
王海虽然平日里是一副唯唯诺诺和谨小慎微的样子，但人却很聪明，要不然也做不了户山中学的会计。王海从春天的表情和动作上就已经明白了春天要表达的意思，微皱着眉头思考了几秒钟。
王海虽然比春天大两岁，也比春天早到户山中学两年，但在王海内心里却很佩服春天这个人，佩服春天的多才多艺、侠肝义胆和豪爽大气。在户山中学大院里的年轻人里面，春天是当仁不让的翘楚，就是在户山镇教育系统的“官场”，春天也是年轻人里面的“老人”了。春天的身上有很多值得王海学习的地方，只不过因为性格的关系，王海跟春天之间的交集并不太多，春天喜欢热闹、喜欢呼朋唤友、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王海却偏偏不善言辞、不擅交往，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读书看报。不过，这并不会影响王海对春天个人的欣赏。
在王海的内心里，其实也希望可以和春天那样潇潇洒洒地让自己的青春放纵一把。可惜，人的性格是在几年乃至十几年的时间里慢慢养成的，要想在短时间内改变，王海做不到。所以，在单身独居的那段时间里，王海只能天天眼巴巴看着春天带着吴晓、宋建等人吃吃喝喝、打打闹闹。
因此，在王海心里，一直想着能有一个机会和春天亲近一番，一直想着也能跟吴晓那些人一样和春天大醉一场。
现在，春天有事情找到了王海的头上，虽然春天只给了一个小小的暗示，但王海在心中却已经选择了无条件相信春天。所以，不管春天替栾成文出头处于什么目的，王海都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去帮助春天。
其实，王海也知道聘用了栾成文就等于是浪费了一个编制名额，但王海刚刚已经盘算过，户山镇教育系统还有十七个未分配和不在编制的代课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