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钱进是个办事雷厉风行之人,也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刘淑珍为她去镇政府争取报销医疗费,钱进就会努力去做。
回到教委办公室后,钱进一边喝茶一边在心中为生病的刘淑珍暗自叹息了一会儿。钱进在刚才已经看到了,虽然冯术把家中的里里外外收拾的都非常干净,可冯家哪里有一点家的感觉?到处都是冷冰冰的,满屋子的药味,一进门就给人一种沉重的压抑感。想想也真的有些难为冯术这个大男人了,买米买面、洗衣做饭,一切的家务都要从头学起,钱进心里突然有点同情起冯术来了。
思虑再三,钱进放下茶杯拨通了镇政府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的办公电话。一番寒暄之后,钱进把刘淑珍再次请求报销医药费的事情给徐文凯做了汇报。
电话这头,徐文凯拿着电话听筒半晌没有吱声。刘淑珍作为户山镇教育系统中的一员,虽然编制是民办教师,但人家提出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镇财政没钱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里没钱你让徐文凯这个户山镇分管教育系统的领导怎么应承这件事?再说了,今年春节期间,徐文凯已经竭力游说镇党委书记宋春山,给刘淑珍报销了在去年在东州市人民医院住院治疗期间花费的一万多块钱医疗费和手术费,现在钱进代表刘淑珍再次提出报销省城肿瘤医院就医的费用,徐文凯一时间还真不敢答应,他不知道这一次宋春山会不会再次成全自己。“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镇党委书记宋春山作为户山镇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当家人”,也是不易啊!
可是钱进的面子徐文凯还不能不给,别的不说,徐文凯妻子推销的学生作业本和办公用品,还指望着钱进的照顾呢。一时间,徐文凯左右为难。
钱进心中自然明白徐文凯的难处,徐文凯虽然是户山镇教育系统的最高领导,但实际上手里一点实权都没有,一切都要听从镇党委书记和镇长的指示,尤其是牵扯到“花钱”这个比较敏感的问题。因此,钱进也不急着催徐文凯,一边喝茶一边举着电话听筒静候。
良久,徐文凯告知钱进让教委办打一个报告,他会在下周的“党政联席会议”上提交一下看看,钱进连忙表示了感谢。
放下电话后钱进立即把办公室孙副主任找来,让他马上联系冯术用最快的速度把报告写好,盖章后报送副镇长徐文凯。
2.
5月6日是“立夏”。立夏过后,户山地区的气温慢慢升高,天气也变得越来越热,性急的人已经穿起了凉鞋、短裤和半袖衫。天太热,钱进也就懒得外出,因为钱进太胖,大热天的一活动就浑身出汗,只好整天猫在教委办或户山中学校长室里,除了喝茶就是琢磨他暑假人事改革的大计。
户山中学的校委会干部和老师们,因为有了校长钱进每天在校长室内的蹲守而人人变得更加勤奋起来。这事儿说起来好像有点好笑,户山中学的老师们怕钱进就像学生怕班主任老师一样,只要钱进一出现在户山中学教学区,教师的办公室秩序和教学秩序立马就会变好。其实说到底,老师们怕的不是钱进这个人,怕的是钱进头顶的那个校长的帽子和他手中所握有的权力,怕的是钱进手中对老师们的管辖权和对权力的执行力。即使钱进不做校长,换上另外一个人,情况也还是一样,这就是在中国流传千百年的“官本位”思想残留的余毒。在老百姓眼里,这些“官员”代表的就是法律,代表的就是制度,是可以致人于生死的。同样,在学生眼里,班主任老师也是这样,同样也是权威的化身,他们既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又是游戏规则的裁决者,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给家长打小报告,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地传唤家长,在学生们看来,班主任老师同样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同样也可以置他们于生死之地。学生们对班主任老师的尊敬不是来自于“亲其师信其道”,而是来自于学生们对班主任老师手中权力的畏惧,这不能不说是教育和教育者的一种悲哀。
3.
这些日子以来,户山中学在钱进的领导下,在副校长王一川、教导主任庄世涛和团委书记春天等校委会成员的密切配合下,教育教学和学生管理呈现出一种蓬勃发展的良好势头。
前些日子闹得让钱进有些头疼的总务主任宋秀文和学校食堂生活会计韩长征的利益之争,在钱进的协调监督之下,争斗也已经偃旗息鼓。尽管生活会计韩长征有些不服气,但因为有了水电费和燃料费一万多块钱收入的保障,算起来韩长征并不吃亏。于是,在钱进的劝说下,韩长征只好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暂时不去理会宋秀文,由着宋秀文、季华和季平安去折腾。宋秀文这次也比较识时务,没有继续得寸进尺,每餐在羊汤馆吃饭的学生已经固定在了几十人左右,虽然只是学校食堂就餐人数的十几分之一,但已经让宋秀文和季平安赚的盆满钵满,得了好处的宋秀文当然不会主动发难,这也让钱进过了几天太平的日子。
因为面临初sān_jí部学生中考,冯术除了在家照顾生病的刘淑珍之外,大部分时间都要靠在初sān_jí部,冯术和他小情人之间的约会也自觉地收敛了许多,面对面的约会也只能是偶尔偷偷地进行,大多时候都是偷偷摸摸用电话互诉相思。
钱进的户山镇教育系统人事改革方案已经写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