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要不然购买学生作业本的事情我再去找副镇长徐文凯谈一谈?”沉思良久,孙吴冬问王一川。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找什么找?”王一川轻哼一声,“要我说这样做其实也不错,能借机摆脱徐文凯也挺好,凭什么要把大把的银子白白送给他人?”
“买谁的还不都是一样买?作业本的价格基本上不都一样吗?”孙吴冬还是没听明白王一川话语里的意思。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在户县二中做教导主任的时候就没有拿过学生试卷或者作业本的回扣?”王一川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唉!”孙吴冬叹息一声,“你以为我在户县二中做教导主任很风光吗?还不是一样天天要受人支派?学校里又有哪一件事情是我能说了算的?学生作业本和试卷的购买都是校长亲自操作,我只有负责分发的权力???最多也就是能跟着送作业本或者送试卷的人喝几顿酒解解馋,这里面的猫腻我还真的不清楚???”
孙吴冬所说的确实也是实话,一开始陈昌平在户县二中做校长的时候,对孙吴冬还算信任,但陈昌平也没让孙吴冬插手征订学生试卷和作业本的事情,最多是供货商来送作业本或试卷的时候拉着孙吴冬去陪客。要是碰上懂事的供货人,也许会背着陈昌平给孙吴冬送一点小礼品,至于试卷和作业本回扣的事情,孙吴冬根本不知情。再后来,陈昌平调任户县教育局局长之后,新换的户县二中校长对孙吴冬根本就没有丝毫信任,甚至还有一些敌意,像征订试卷和作业本的事情更是不会让孙吴冬参与其中。因此,虽然孙吴冬也猜测这些交易里面可能有猫腻,但对吃回扣的认知却几乎为零。
“你不知道我可知道???”王一川往前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把他当初和赵志强瓜分户山中学学生作业本货源的事情前前后后仔细给孙吴冬讲了一遍。
“啊?这里面的利润这么大啊!”孙吴冬一听有些傻眼。
“你以为呢?”王一川微微一笑,“这里面的猫腻我可都告诉你了,至于该怎做就是你校长大人的事情喽!”
2.
王一川把学生作业本的内幕告诉孙吴冬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慢慢吸着,眼巴巴看着一脑门官司的孙吴冬。
孙吴冬现在的心情确实有些烦躁不安。
王一川的话令孙吴冬意识到赚钱发财的机会就要来了,如果一切真的如王一川所言,那户山中学一千多名学生的作业本回扣至少也得有两三千元。这对每个月只有四百多块钱工资的孙吴冬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诱惑。想想自己那个贫困的小家庭,想想那嗷嗷待哺的儿女,想想妻子佟佳怡的辛苦付出,孙吴冬恨不得马上把那几千元的回扣拿回家。
可是,另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又摆在了孙吴冬的面前。副镇长徐文凯可是分管户山镇教育工作的,是孙吴冬在户山镇的顶头上司,得罪徐文凯的日子肯定也好过不了。
一时间,孙吴冬陷入了纠结之中。
3.
其实,王一川之所以要把作业本回扣的事情对孙吴冬和盘托出,并积极诱导孙吴冬自行购买作业本,王一川打得是他自己的小算盘。
王一川认为,只要他把作业本回扣的内幕告知了孙吴冬,只要孙吴冬私自定购了学生作业本,从知情者和老同学这双重关系上来说,孙吴冬说不定会从学生作业本回扣中分一杯羹给他。当然,这只是王一川的期盼,到底孙吴冬会不会这么做,王一川心里也没底。
说句实话,自从1995年和赵志强争夺户山中学校长的那一战惨败之后,王一川就一直顶着副校长的“官帽子”坐冷板凳,一分钱的外快都没有,家里的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这笔意外之财不管是对孙吴冬还是王一川这种单职工家庭来说,都显得尤为重要。
可是,王一川坐在沙发上连着抽了两支烟,孙吴冬还是没有说话,还是一脸严肃地在拧着眉头沉思。
孙吴冬的这一表现让王一川满腹疑惑,不就是购买作业本这么点小事情吗?犯得着这么纠结吗?还是孙吴冬根本不想让自己往他盘子里伸手?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给自己看?
王一川意识到他该离开了。虽然心里有万般不舍,但王一川不会因为根本还没看到的那点点蝇头小利而去得罪孙吴冬。只要牢牢抓住和利用好孙吴冬,这种发财的机会以后还不有的是吗?
想到这里,王一川起身跟孙吴冬告辞。孙吴冬没有挽留也没有起身相送,而是冲着王一川摆了摆手。
王一川有几分失望,又有几分无趣地怏怏退出了校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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