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一进这古玩店,就觉十分喜欢,拉着宋石的手道:“宋县令,要不是有你带路,我可找不到这么好的地方!”
宋石笑着伸出大拇指道:“这家‘博古斋’放在整个京城里,那也是这个!哪怕没有我,白巡察使早晚也能找到这来,不过我跟此间的老板乃是旧识,有我这层关系,白巡察使多少能有些便利。”
话音才落,就听一个声音道:“别胡说八道,我们店里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就算你宋县令亲自求情,也不会便宜半个铜钱!”
白小七一愣,想看看是什么人敢对堂堂都城县令如此不敬,随即反应过来,刚才的话带着些许调笑之意,该是宋石嘴里的“熟人老板”了。
果然,随着那话音响起,从后堂慢慢走出一个人来。那人穿着一身在上了年纪的长者间较为流行的灰绿长袍,但腰板挺直,走近之后才看请,果然只有三十来岁,与宋石相仿。
“兄弟,你当着外人的面,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么?”宋石上前拍了拍来者的小臂,神色颇为亲昵:“白巡察使,这位是博古斋的老板,名叫轩辕慈。”又对轩辕慈道:“这位是新上任的都城巡察使,颇得圣上喜爱,你们多亲近亲近。”
轩辕慈听说白小七是个大官,也没表现得太过热情,只是点了点头。白小七见他这样,也不好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宋石对此早就见怪不怪,笑着解释道:“白巡察使,我兄弟常年跟这些古物打交道,平时显得冷淡些,您别见怪。”
“没关系。”白小七对此本来也不在意:“说起来,我还以为开古董店的人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呢。”
轩辕慈面无表情道:“本来的确是的,我也是父亲死后,才接手了这个店面。”
“原来是子承父业,怪不得呢。”白小七对古董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也曾一度觉得,这些东西不过是年份老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也不知怎的,今天一见到这店里柜台上摆着的瓶瓶罐罐,乃至于架子上挂着的玉环吊坠等物,都觉得有一股莫名的亲切喜爱。
轩辕慈注意到了白小七的目光,转头看去,见他入眼处是一个看似平常的挂坠,心中暗自称赞一声:“君子喜玉,这位白巡察使看来是个可交之人。”
话虽如此,轩辕慈也不想主动去跟白小七套近乎,毕竟做古玩这行当的,开张吃三年,谁也不愁饿死。
白小七目光正中的那块玉佩,由一条红线吊着,悬在架子上。远远望去,只能看出那玉佩通体淡蓝,呈圆环状,却看不清上面的花纹。
宋石也注意到白小七正盯着那块玉佩,急忙过去解下红线,把那玉佩拿了过来:“白巡察使,您看看这块玉佩,与你的气质倒很匹配。”
“真的么?”白小七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玉佩上,还当宋石是与自己一样看中了这块玉佩,颇为兴奋道:“这玉佩是什么来历,老板可知道么?”
轩辕慈轻叹口气,徐徐道:“此物是我父亲寻来的,在店里已经摆了二十多年了。前朝以蓝为尊,这玉环上的‘双鲤争龙图’也是前朝相传甚广的一个典故,所以此物距今少说也有三四千年的历史。对于玉器来说,这么长的时间几乎是极限了,此物能完好无损的保存到现在,也是件不小的奇迹。”
白小七闻言,打量那玉佩上的纹路,果然看见两条鲤鱼,从左右一同跃向顶上的一处龙门。相传鲤跃龙门之后,便可化身为龙,但一座龙门只能容得一条鲤鱼化龙,这“双鲤争龙”,想来便是争这化龙的契机了。
无论是那两条鱼,还是跃起时溅出的浪花,抑或那神光闪耀的龙门,都极其逼真。白小七看着那玉佩,竟生出一股想要知道那两条鱼最后谁能越过龙门的急切之情。更难得的是,正如轩辕慈所言,这玉佩非但完整无缺,甚至就连一丝划痕都没有。要不是轩辕慈说的言之凿凿,白小七几乎要怀疑这枚玉环是近几天才雕刻出来的了。
宋石见白小七对这玉环爱不释手,问轩辕慈道:“好兄弟,你这玉佩既然历史悠久,怎么一直没人买?”
“前朝以蓝为尊,所以世人喜爱蓝玉,可如今的人都喜欢翠玉和白玉。此物价值虽高,可惜不逢其时,遇不到爱惜他的主人。再加上它光洁如新,难免会使人心生怀疑,觉得这是后人仿制的。要是上面有些无伤大雅的划痕,或许早就卖出去了。”轩辕慈说着,语气略带些无奈。
“既然如此,轩辕兄弟何不降些价钱?”宋石劝道:“这东西做工精细,买的便宜点,总会有人买的。”
轩辕慈脸一扳道:“博古斋买的是古董,不是工艺品,岂有议价之说?若是给不到合适的价钱,我不卖它便是了,否则岂不暴殄天物?”
“你总是这样,不知变通!”宋石在长官面前被驳了面子,略有些挂不住道:“罢了,这东西多少钱,我事后结给你。”
“三百两黄金,折合成你的俸禄,大概要十年才买得起。”轩辕慈淡淡说道:“你送他这个,还不如直接送银子。”
他二人虽是在说悄悄话,却还是被白小七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心念一动,白小七想起奚锦修的话来,暗笑一声道:“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想我知道该从何下手了……”
正想着,白小七就要把这枚价值三百两黄金的玉佩递还回去,却忽然听见心中有个声音道:“别还回去,把它买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