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小插曲,但多年心愿已结,不该在纠缠于此,现下该专心于眼前的事物。
周墨淮乘着马车出了宫,他手里端着圣旨,却不知其中的内容。
此番出宫有小卫子跟随,圣旨又是下给冠玉的,想起之前在锦鸾殿里温文澜说的话,周墨淮猜测,这封圣旨应该与冠玉的出路有关。
毕竟现在只有冠玉,名义上还是温文澜的后宫内侍。
护国将军府坐落在皇城东边,紧靠长安宫,从将军府出来,拐过一条街便是热闹的帝都主街,然而将军府门前却十分的清净。
周墨淮进到将军府,吴起和冠玉都在。
“冠玉接旨。”
圣旨一进来,将军府内所经之处无不行礼恭候圣旨,冠玉没想到来宣旨的是周墨淮,直挺挺地立在前厅正中,很是突兀。
以前他见温文澜的时候都不行礼,更何况一道圣旨。
冠玉看了看周墨淮,又瞥见他身后站着小卫子,思索一番,才行礼接旨。
待所有人都行礼恭候宣旨,周墨淮这才展开圣旨,他快速浏览一遍,愣了一瞬,才出声宣读圣旨。
“冠玉自入宫侍奉以来,目无龙颜、藐视皇恩,理应废除其封号,打入冷宫。但念在其忠心辅佐护国将军、龙狮主帅周墨淮有功,功过相抵,现收回其封号,赐名左桁,保留秘书省少监一职,即刻交回腰牌,搬入将军府暂住,准其旧仆卫思月跟随出宫,钦此。”
冠玉抬起头,圣旨的内容如做梦一般,他踉跄两步冲上去一把抢过圣旨,将圣旨抓在手里看了个真真切切,没错是,只有“左桁”两个字,一笔不多一笔不少,冠玉抓着圣旨,干笑两声。
“温文澜,这一招,走得好啊……”
寥寥几个字,却如秋风滚过的荒原,凄凉万分。
冠玉本是前周朝七皇子,原名凌左桁,现在温文澜收回了冠玉的封号,看似还他自由,实则断其念想。
凌是前周朝的国姓,温文澜削去冠玉的姓,名字不动分毫,虽然变动不大,但此番称呼一改,冠玉便和前周朝半分关系也没有了,生不能借由前周朝的借口生事,死不能以周朝子孙的名义录入史册。
冠玉一直以来苦心挣扎、心心念念的事,再没有可能了。
她和温文澜之间的恩怨旧债,现在全都倒向温文澜那边,即便温文澜从他这里要去所有东西,也是理所应当。
“呵,报应,都是报应啊。”左桁将圣旨抛到一边,解下垂坠于腰间的宫牌丢给周墨淮,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温文澜为了你,真的什么都敢做了……”
左桁原以为,捉弄周墨淮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毕竟被温文澜气了这么久,总得有个地方出气,没想到现在被温文澜反将一军,他低估了温文澜,也低估了周墨淮。
是他以前把人看太低,是他错了。
从以前周墨淮还是明昭的时候,他就该明白,要么与其交友,要么与之为敌,站在中间这种事,行不得。
温文澜为了周墨淮,将拥有飞火秘籍的他放出去,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
“这次宣旨,温文澜还交代了什么?”左桁转过身,背对着周墨淮深深吐出一口气。
“没有了。”
“你先回宫复命吧,晚上,我们一起聊聊。”他没输给温文澜,他输给了周墨淮。
晚上,周墨淮在锦鸾殿陪温文澜用了晚膳才来将军府,左桁和吴起都在房里等着他了。
吴起以前只知道左桁是京城里的贵族,对皇宫里的事十分了解,可完全没想到他是皇上的男宠,还是皇上第一个亲赐封号的男宠。这其中的关系太复杂,他理了好久才理清楚。
“对了阿起,我见到安屿了,她真的还活着。”现在她们四个人都活得好好的,纵使历经劫难一朝分别,但最后不又都见面了不是,“她现在是宫中女官,位在尚宫。”
幼时好友多年未见,吴起本想把祝安屿叫过来,几个人好好庆祝一番,可一听说祝安屿是宫中女官,吴起又坐了回去。
宫里宫外,哪那么容易相见呢。
“你们说的人,是不是后宫六局的祝尚宫祝安屿?”左桁以前虽对南朝皇宫的事不上心,但因为小卫子的缘故,皇宫八卦听得不少,“我听闻祝尚宫背后有长公主的庇佑,你们去找她,应该就能把祝尚宫叫出宫来,但事后温文澜问起的话……”
左桁看了一眼周墨淮。
“你要好好想想措辞,不然温文澜不会轻易饶过你,更不会放过祝尚宫。”
毕竟现在周墨淮在温文澜眼中就是未来的皇夫,若周墨淮也做出这种私会宫中女官的事,那温文澜怕是会下狠手来消除她心中的怒气。
有了重嘉这个前车之鉴,不得不注意。
“之前重嘉私通女官楚依人,被温文澜抓了现行,楚依人就地杖杀,尸体丢入乱葬岗,重嘉则被赶去饶城,不得再进宫。”说着,左桁啧啧两声,万年冰冷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砸吧出看热闹的疏远,“不过你现在这么受宠,倒是可以试试。”
吴起被左桁吓得抖了一抖,一起都说皇宫是吃人的地方,现在看来,真是吃人的地方。
“阿起,如果你想见见安屿的话,可以找他帮你跟长公主传个话。”周墨淮用眼神指了指左桁,“我就算了,知道安屿还活着就行了,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先休息了。”
周墨淮起身就要出去,自宫里出来后,他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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