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青州已经步入了夏季,即便是凉爽的清晨依然让人闷热难耐。卯时的天边被云层覆盖,隐约可见丝丝缕缕的朝霞于云层之后闪耀,为云层披上一层金色的霞衣。
只是这般美景,却注定无人观赏,沉闷的天气、潮湿的气息直扑人面,使人们的心情格外的烦躁不堪。
咚——咚——
寂静的清晨,鸣冤鼓沉重而洪亮的声音以知州府为中心不断扩散,令所有晨起,陷入自己沉思中的人们好奇地靠近过去。
只见击鼓的人是一名身着长衫的读书人,只那一双猥琐的目光、苍白的面孔、单薄的身体无不在告知众人,他,虽为读书人,却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侵蚀了身为读书人的高傲。
“这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人群中忽然有一名卖菜郎皱眉沉思着。
“这个人我倒是知道一点!”他身旁一名老者捻着胡须,不慌不忙地说道。
“哦?老先生知道什么?说来听听!”众人听此,都来了精神,纷纷央求着。
“其实也没什么,几年前老朽见过他一次,是在天府学院的诗会上,那时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叫江学海,是学政李文儒表妹的独子,传闻当时他对学政之女李婉茹可谓是一往情深,奈何李婉茹心有所属,最后李小姐嫁人,他便一蹶不振,自此后算是堕落了。”
“李婉茹?那不是青三老爷的妻子?”
“正是呢!没想到出自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居然会对商人动情,还真是少见!”
“谁说不是呢!可这江学海大早上的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有什么冤情?”
“啊!我知道了!”之前的卖菜郎恍然大悟的叫了起来,众人望将过去,却见他指着江学海激动的说不出一个字。
“到底想说什么?”
“何人击鼓?”与此同时府衙中走出两名官差,高声询问,而后看向了江学海。
“学生江学海,前来击鼓鸣冤,状告表妹李婉茹始乱终弃,致使学生父母一命呜呼之事。”他一改之前的猥琐,满面悲痛。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彻底沸腾了,谁能想到都过去了几年,居然还会有这种震憾人心的隐秘之事。
而躲在一旁的江惜仁、陈东、凌珊、凌武等人随之一惊,他们只是让他去状告始乱终弃,恶心恶心李婉茹,这后面的事情是从何而来?
公堂之上,周哲达端坐上首,惊堂木在他的手中发出震颤人心的轰响,无论是告状人江学海,亦或是堂外看热闹的百姓,尽皆安静了下来。
“堂下何人?何方人士?状告何人?”
“草民江学海,青州府人,状告现今勤侯府青长富之妻李婉茹十几年前对草民始乱终弃,背信弃义,致使草民父母不甘受辱而一命呜呼之事。”
周哲达闻听此言,虽然之前已听门下人来禀报过此事,可如今确定下来,仍使他震惊非常,那李婉茹已经出嫁了十几年,这江学海早不告晚不告,偏偏在此时告状,回想青长贵近日的处景,以及那位郡君回来之后的一系列动作,他几乎可以确定必然与之脱不开关系,只是不知面前之人所言是真还是假?
“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鉴!”江学海从他的双眼之中感觉到了对自身的不信任,立即开口辩解。
“事实如何,你从实招来!”周哲达看了他一眼,想着若是假也不过是帮着贞渝演出戏,若是真,那么便公事公办即可,故沉声说道。
“是!十几年前,表妹李婉茹还未出嫁,草民初次相见便喜欢上了,草民的父母对她也很是满意,便与舅父李文儒口头订下了婚约,接下来的几年父母对表妹待如亲生,即便是草民也比不上表妹在草民父母心中的份量,那几年表妹也曾亲口说过,待及笄便与草民完婚,谁曾想几年后,表妹长大成人,不仅亲自毁了婚约,还对草民的父母言语侮辱,到处宣扬是草民一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致使草民母亲一病不起,不出一年便过世了,事后父亲思母成疾,不到三月也走了。”
“你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的,这件事情草民家的邻居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江学海言词肯切,在场诸人见了,都不免信了几分。
江惜仁、陈东等人混在人群之中,更是瞠目结舌,谁能想到还有这种隐秘之事?原本只是想泼盆脏水让三房恶心一下,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情,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
“怎么可能呢?我那天明明看见他从侯府跑出来,是被青四老爷的随从追着跑,第二日便传出青四夫人红杏出墙,这怎么又成了青三夫人的姘头?”之前那卖菜郎听此,大为惊疑的自语着,然其声音并未放低,故虽是自言自语,却是让在场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江惜仁、陈东等人顿时变了颜色,这种事情一旦发现根本解释不清,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转移人们的注意力,再经历天长日久,一点点也就淡化了,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人亲眼见到了这件事情的后续。
江学海更是惨白了面色,跪在堂前,不安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低下头来。
周哲达眼着他的变化,又看向议论纷纷的百姓,沉着了片刻,开口道:“你所言可是属实?”
“回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假!”那卖菜郎匆忙走出,双膝跪地地说着。
啪——
“江学海,你可有什么想说的?”周哲达猛拍惊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