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傍晚充满了冬末的凉意,勤侯府萧瑟的四季园隐隐透着几分春意,若隐若现的绿色令人耳目一新,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想到父亲青长贵终于答应参加乡试,并正式成为周哲达的门生,青颜便喜不自胜,觉得这日子终于有了盼头,走在略显萧瑟的四季园中,脚步轻快,不多时已经走入长月苑,进了正房。
“娘亲——”
“颜儿来了,快坐!”江映月放下手中的账本,拉住她的手坐在了暖榻之上。
“你这一日又去了哪里?虽说你的身份不同,在这府里也有一定的地位,可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现在又十岁了,这要是在平民百姓家都是要定亲了的,所以还是要注意些的好。”
“娘亲放心,颜儿心中有数,且今日是学院开学的大日子,我定是要亲往的,再者静怡轩的辩论会十分重要,所以过去听了听。”
“什么?你还去了静怡轩?那里如此多的男子,你怎么……”
“娘亲不必担心,我并未露面,只是听说新上任的知州来了,这才想着让父亲过去露面,女儿又有些不放心,这才跟了过去。”
“你是说……”江映月微怔,而后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的说着。
“是!女儿就是这般打算。如今在这个家里,虽然有祖父在,有女儿郡君的身份在,可是祖母一直掌管内宅,于侯府之中的势利可以说根深蒂固,眼下她有顾虑,又顾念与祖父的情谊,并未对我们下杀手,可咱们也不得不防,而要离开这里,只有一个办法,父亲出仕,我们建府。”
“可你父亲的性子……”
“父亲的性子很适合在官场行走,只是少了个领路人,而今人已经找到了,又有祖父在身后看着,定不会有问题,只是母亲身为父亲的枕边人,定要在他犹豫的时候鼓励他,只要成功出仕,我相信父亲必然全心放在官场,放在为民造福之上。”
江映月凝思片刻,最终用力点了点头,青长贵是她的丈夫,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想想他的心性,聪慧,城府,若真的走入官场,她相信,他必然可以走的更远。
青颜放心的走出,还未走进碧水榭,便见茉莉匆匆走出,而后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双眼一亮,惊喜的跑了过来。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她扑通跪在地面,泪水滚滚而落,
“发生了何事?快起来,慢慢说!”
“小姐,陈东家出事了。”
青颜扶着她起身,却在听到她哽咽而惊恐的话语之后,猛然顿住,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
“小姐,出事了,陈东家忽然闯进两名黑衣人,挨个房间的搜查,若不是陈伯母想要给杏花做桂花糕,临时回去,定然发现不了,可是……”
“可是什么?”
“陈伯母大喊抓贼,惹怒了对方,被踹了一脚,直至现在也未醒来,而后不久,奴婢母亲自陈府路过,看到大开的府门,觉得不对,走入其中,不想被对方砍了一刀,而后那两人便匆匆走了,是奴婢母亲拼命回到家中,通知了父亲,本想着寻云大夫前去,不想此时学院传来消息,说先生被人一剑刺在左胸口,危在旦夕,云大夫赶去了学院,陈伯母和奴婢母亲却还在家中无人照看。”
“什么?怎么会……?”青颜一时怔住,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陈东在跟随自己之前并无仇家,之后也并没有直接露面,除了那一次惹到三伯父青长富,险些残疾之后,她便让他逐渐退到了幕后,为他今后走上仕途做着准备,而今怎么会有人找上门去?
而最让她不解的是杨平之,她明明派了人护卫,舅舅和陈东更是日夜守护,怎么还会出现这种事情?还有那个人,虽然不知道具体,但是她可以肯定他与先生之间的关系极为复杂,因而他才会暗中盯了许久,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小姐,现在要怎么办?奴婢父亲派了弟弟守在陈东家中,学院那边也派了人过来催促您过去。”
心思电转间,茉莉焦急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打乱了她的思绪。
“茉莉,马上让你父亲带上陈母和你母亲前往学院,以寒,立刻安排马车,我要即刻出门。”
“小姐,现在天色已晚,现在出去,老夫人那里……”
“顾不上许多了,马上去准备。”
“是!”以寒有心再劝,可想到她的性子只好忍了下来,随即在准备马车的途中,绕去了草晖堂,将杨平之受伤之事上报给了侯爷,而后便跟随青颜走出了侯府。
一路之上,青颜眉头紧皱,那是左胸,如果伤在心脏,只怕——
思及此她咬了咬唇:“以寒,再快些。”
随着一声令下,马车伴随着夕阳的余晖奔驰在通往学院的马路之上。才出了东城门,官道旁的树林之中便走出两名黑衣人,看着离去的马车眸光闪了闪。
嘭——
青颜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车棚已经碎裂,两名蒙面黑衣人便出现在了面前,她本想反抗,不想还未有所动作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随即只觉得冷风快速略过,身体便不由自主的颤了颤,那人手上一顿,沉默着将身上的斗篷散开,将其小小的身体包裹的极为严实。
她诧异,还从未见过有哪个坏人会顾及人质的感受,然这一切容不得她多思,只因以寒惊恐的面容一闪而过,那张平日里红润严肃的小脸此刻已经惨白,看在眼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