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护病房,顾名思义,是专门腾出来照顾需要特殊护理病人的病房。
但这并不代表这房间有多么的高档、舒适。
相反……
这特护病房看起来特别的简陋。
房间看起来极宽、极大、极高;这愈发衬得摆放在房间正中的那张移动手术床越小!
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唯一的那张移动手术床之外,基本没有家具。只有叫不出名字的七八台医疗机器,以及几个用来摆用医用器械的移动小推车……
秦柏瑞静静地躺在手术床上,一动也不动,宛如一具死尸。
也不知为什么……
邬芳之突然低低地啜泣了起来。
滚烫又汹涌的泪水,成为她全身上下唯一的热源……但随着她的哭泣,那源源不绝的眼泪,似乎带走了她全身所有的热量……
邬芳之只觉得全身都是冷冰冰的。
连她的心……
也似乎跌入了万劫不复的冰冷深渊。
“秦柏瑞……柏瑞,柏瑞……”邬芳之呜呜地哭着,轻轻地叫喊着他的名字。
没有人应答她。
但她不在乎。
想想……
如果他醒着的话,或许她根本就不会这样叫他。
因为……
他容不得。
邬芳之突然捂着脸,细细密密地哭了起来,并且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泣道——
“柏瑞,你……为什么就不肯看我一眼呢?你是不是,不敢看我?其实,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但你又怕负了她……”
“柏瑞,你说……如果我一早就伪造出吴梅友已经死了的假象,是不是……你就会安安心心、死心塌地跟我过日子?”
“柏瑞,我不懂……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是,她等了你四十年,可我也等了你四十年啊!我明明就在你身边,可你为什么这么狠,连认认真真看我一眼也不肯!”
“柏瑞,你恨不恨我……你马上就能见到她了,我却……我知道,你是恨我的,对不对?柏瑞啊,我也恨你……我以为我可以跟你同生共死,可是,最终你却要……离开我。”
“柏瑞,如果你要恨我的,那就恨吧!至少……你不会忘了我……”
说到这儿,邬芳之再一次呜呜地哭了起来。
五分钟的时间,转瞬即至。
傅楚窈复又进来,将邬芳之推离了特护病房,又叫护士带着秦慕雅也去了特护病房里,让远远地看了秦老爷子一眼……
接下来,傅楚窈帮着邬芳之除去了身上的白大褂,又把她送出了特护病房。
只是,邬芳之突然拉住了傅楚窈的手,认真说了句,“阿窈,谢谢你!”
傅楚窈神情复杂。
站在一旁的秦慕雅十分诧异。
——按说,这傅楚窈的身份可尴尬了!她既不是正规的医护人员编制,也不是秦家的人。充其量,也就是武俊佑的对象……
那为什么,医护人员都听她的,就连爷爷身边的警卫员小方,也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呢?
傅楚窈想从邬芳之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可邬芳之却不让。
“阿窈送我回去。”她低声吩咐道。
其实傅,楚窈心中已经恨极了邬芳之!
她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满足邬芳之的要求,不过就是……被迫着向邬芳之示好,以期望能从邬芳之的嘴里问出,秦老爷子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否则,她岂能容得下,让邬芳之与秦爷爷独处?
当然……
傅楚窈自己亦是有情之人。
所以,她能感觉得到,邬芳之对秦老爷子,也是真的有情。
这是她为什么会在小方那儿力排众议,最后为邬芳之争取到了……与秦老爷子独处的这短短五分钟时间。
傅楚窈在赌。
她赌邬芳之仍对秦老爷子有情!
所以,邬芳之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秦老爷子去死。
现在……
傅楚窈点点头,对邬芳之说道,“……好,我送您回去。”
站在一旁的秦慕雅被奶奶和傅楚窈打的哑谜给搅得……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
但她心里,隐约感觉到……好像哪里不对,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于是,秦慕雅只得陪在一旁,由着傅楚窈推着她奶奶邬芳之的轮椅,又回到了病房。
邬芳之摒去了所有的人,单把傅楚窈留了下来。
可是……
邬芳之却呆在房间里,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她才缓缓说道,“……阿窈啊,我年轻的时候……干过地下工作。所以呢,也知道一点儿这种……化学药品的危害性。你秦爷爷的病症,看着像是……铊中毒。”
傅楚窈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铊!!!
真是铊!!!
早先医科大的曾教授就跟军区总医院的其他专家们就推断出……秦首长的中毒症状,跟六种化学品中毒之后的症状极度相似!
其中,就有铊……这种物质!
傅楚窈按压住心里的激动,下意识地就想谢过邬芳之……
但她又突然想起来,邬芳之果然知道秦老爷子中的是什么毒!
会不会,这种毒,根本就跟邬芳之有关?
以及,邬芳之还暗害自己奶奶方氏!
这样的人,还用得着向她道谢?
傅楚窈怀着复杂的心情,咬着下唇朝着邬芳之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她的病房。
秦慕雅正守在奶奶的病房门口。
见傅楚窈出来了,她连忙喊了声,“哎,阿窈……你们在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