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生产队长梁大壮匆匆赶到了傅家。
原来方氏一向不喜争执,眼见八斤老婆来自家撒泼,连忙朝赶过来看热闹的二柱婶使了个眼色。
二柱婶会意,急忙去找梁大壮去了。
结果梁大壮一到,就听到丑丫在说什么户口不户口的,做为生产队长的自豪感一下子从他胸口处膨胀了起来……
他皱着眉,十分为难地说道,“……丑丫啊,不是叔不收你哇,实在是……这国家有政策,我这个生产队长,是不是该听国家该听党的?呃,这个这个……你有困难呢,也可以用书面的形式向组织做汇报嘛,那个,我呢,也是一切都按着制度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丑丫茫然地看着梁大壮,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傅楚窈心中暗笑。
“大壮叔,我们这儿打官司呢,您是我们的领导、是我们的上级!您来给我们评评理……”傅楚窈拍马屁道。
这话让梁大壮很是受用,便和蔼地问道,“阿窈啊,这是怎么了?”
傅楚窈老老实实地说道,“……上回丑丫伤了腿,一直在我家休养,可是大壮叔,我们家的情况您也了解,我奶奶年纪大了,上了不工,我呢……上一天工也只能挣到半天的工分,光是我们祖孙俩就已经吃不饱了,再加上丑丫……唉,这日子过得实在是艰难哪!”
这一番话说得……简直就是声情并茂,丑丫是眼泪汪汪的,梁大壮也连连点头。
“丑丫这人啊,心地好又感恩!她怕拖连我和奶奶,就想趁着身子才好一点儿,去密林里头设个陷井,逮点儿野味回来,至少也让我们吃一顿饱饭啊!可是,丑丫好不容易才逮到了一只山鸡,却被拥军半路截了去,还打了丑丫……大壮叔你看看,你看看啊!”说着,傅楚窈又指着丑丫沾满了泥点子的裤子和衣裳说道。
八斤老婆和许翠交换了一个眼神。
许翠连忙说道,“大壮叔,你可别听阿窈乱讲!这野鸡进了我们梁家村的地盘,就是我们村的集体财产,她们想独吞,这就是在搞资本主义!”
傅楚窈不慌不忙地说道:“大壮叔,您也得从实际情况考虑……丑丫她是我们村的人吗?如果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为啥她没在咱们村上工,登记过户口?而是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自生自灭地住在山上?她住山上的时候,打了多少猎,吃了多少野鸡?为啥她饿肚子的时候咱们生产队没管她,她吃野鸡野兔子的时候咱们也没管呢?”
表面上,傅楚窈是冲着梁大壮说话;但实际上,她却毫不示弱地炝上了许翠。
许翠一噎。
但接下来,傅楚窈又笑着对梁大壮抛出了一句最最最具实用意义的话,“再说了大壮叔,许翠姐说,丑丫猎到的那只山鸡,只要进了我们村的地盘,那就属于我们村的集体财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雨秀姐的父母好像也拎了不少补品来?那……”
“胡扯!”一听说高干亲家拎来看望他家儿媳的补品也要归了队上,梁大壮不干了!
再说了,丑丫猎到的那只野鸡能有多少?大队有百把户人家,恐怕一家一根鸡毛都分不到,何必去做那个恶人!更何况,今天亲家母走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的夸着方婆婆……在这个时候,他还要去得罪方婆婆吗?
于是梁大壮板起了脸,“丑丫本来就不是咱们村的人、也不是咱们生产队上的人,以前咱们可没管过丑丫的口粮,她的口粮一向是她自己挣的!八斤家的,你让拥军把野鸡还给丑丫……”
丑丫气愤地说了句,“我的野鸡进了他家,还能有呢?恐怕这时候都已经炖上了!”
八斤老婆和许翠都没吭声……
看样子估计已经是炖上了。
“大壮叔,总不能让丑丫一直饿着吧?人家住山上靠山吃山都能活得好好的,没理由进了我们共产主义的人民公社里,反倒吃不饱饭,差点儿饿死吧?”傅楚窈连忙补了一刀。
“阿窈!”许翠恨得连脸都变了形,估计是咬牙帮子咬的。
梁大壮想了想,一锤定音,“这事儿我说了算!要是许家能在还给丑丫一只活野鸡,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要是天黑之前许家还不了活野鸡……阿窈明天你去队上跟我说,我扣许八斤两天工分,折成粮食给了丑丫!”
许翠吃自家没占到便宜,气愤地说道,“既然丑丫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凭啥住在我们村?”
傅楚窈也不干了,反问道,“丑丫吃了你的还是喝了你的?我和我奶奶都没计较,关你什么事?”
“我们村儿可不养闲人!”说着,许翠气呼呼地转头去将梁大壮的军,“大壮叔,毛主席都说了,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今天你让丑丫继续住在村里,明天就会有更多的……”
“对!”傅楚窈打断了许翠的话,称赞道,“许翠姐,你这话说的……简直不能再对了!我也很赞成……确实啊,不是咱们村户口的人,就不该在咱们村呆着!”
许翠和八斤老婆都愣了一下。
八斤老婆是被梁大壮所说的那句“扣两天的工分”给吓着了……自家人口多,全靠丈夫儿子挣工分回来,才能勉强换粮让全家吃个饱。
但梁大壮是生产队长,他讲的话,八斤老婆也不敢说什么……此时就是恨透了丑丫,心想要不是丑丫拎着野鸡进了村,又恰好让儿子拥军见了的话,拥军能抢她的野鸡么!
当下,八斤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