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报仇要趁热乎,木桐深刻铭记了这话,回府就到徐亨跟前告状,免不了添油加醋把对方夸大成十恶不赦。
徐亨蹙眉心情不悦:“让你们去打听,不是去打人,都是蠢材么!”
木桐哭道:“公子,若是能打听到半点消息,小的还用出此下策?您都不知道西府的人嘴有多严实。”
“西府打听不到,你不会去东府问吗?本公子好歹也是东府的门前娇客,你是本公子的人,他们能不告诉你?”
木桐心忖您之前也没说啊,嘴上却道:“好公子您就为小的做做主吧,那个看门的这般作弄小的们,是在打您的脸啊。换句话说,就是阮家三小姐在打公子您的脸……”
徐亨气息加重拳头上青筋凸起,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欺负她姐姐不够,还敢到他门前造次,以为送一万两黄金就可以为所欲为?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走,去西府!”
……
阮家外的大街人来人往,一教书先生装束的男人摇摇晃晃走着,一双眼四处张望,熙熙攘攘间撞上一人。
仆从慌慌张张上前询问教书先生:“东郭先生无事吧,可吓着小人了。”
东郭墨笑嘻嘻抚摸狗崽似的摸着吓得不轻的仆从的脑袋,“无事,无事。”
他侧首去看方才被撞的人,只见那人后颈上插着一柄从倭国舶来的折扇,红光满面正盯着他瞧。
东郭墨正要与他搭话,那人身后急急跑来一个头戴粉兔钗的小姑娘,喊道:“先生快来,我们今日有新鲜事与你说。”
原来是假教书先生遇上了真先生,东郭墨笑笑,此事便从心头匆匆一过不留痕迹。
街上忽而掀起一股嘈杂。
有人大喊大叫,有小贩推着板车飞快闪躲,东郭墨尚未回过神,人已经被仆从拉着退远几丈之外。
一群人夹枪带棒气势汹汹,行到阮家西府门前停了脚,领头的六个人鼻青脸肿胀如猪头,叉腰叫嚣:“守门的,你出来!”
起先头戴粉兔钗的小姑娘竟从西府门内微微露了半张小脸,说话声绵绵柔柔的:“你们找谁呀?”
说话间小姑娘怀中窜出一只雪白的毛茸茸的东西,那伙人先是惊的咿咿呀呀,而后呔呔呔口齿不清蹦不出半个字来。
“就……就是它!”
当头颤抖最厉害的木桐扭着半个身子往后看,“公子……就是它。”
丫鬟兔月忙出来将小兔拾在怀中,外头乌泱泱围了许多人,看热闹的,穿行其间买杂货的,让她害怕的是手持武器的这伙人。
徐亨上前三步走,弯腰与兔月对视:“买兔子的人呢?”
兔月怀中的兔子惊慌失措的往她衣襟里钻,感受到小家伙的颤栗的兔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杏眼圆圆无助的眨着。
东郭墨面条似的被挤在人群中,为了张口说句话也是费尽了力气:“平阳府是有砖有瓦有王法的地方,这么闹知府不管?”
仆从不忍他再费唇舌,索性将徐亨的来历一一说来,“府台大人也管的,不过眼下人挤人连只蚊蝇都飞不出去,谁去报信?”
东郭墨喔了声,两人视线重新落到兔月以及徐亨身上。
这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已经对峙了许久,小姑娘上齿紧咬下唇,眼角已经见了泪花。
“夭寿哦,这男的眼瞎了吗?人家小姑娘都要哭了,他倒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娘的谁打的人站出来认啊,敢做不敢当算啥子好汉……”
“咿,那不是徐家大公子吗……”
众人哦了声,是与阮家小姐有婚约的徐大公子啊,怪不得如此嚣张,是把西府当自己家了啊。
徐亨耳闻有人提到他,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知该做什么,之前是头脑发热领着木桐来出气,此刻真站在这儿了脑子比读书时还要清明。
人都是利中取大害中取小的,徐亨读的是圣人书,圣人没这么教他,他便将其归为本能。
圣人教导他要遵循天命,本能是天命赋予,遵循本能不会错。
说时迟那时快,徐亨一把钳住兔月的手腕威胁道:“快让我进去,不然今日这事就……”
话未言毕,一道清清爽爽的嗓音从门内传出,一只冰凉的手已经缠上了徐亨手臂,宛如游蛇。
“徐大公子好稀罕的客啊,您今儿不去东府了?”
徐亨抬眼一看,是送风筝那日在东府门前看见的丫鬟问儿,正思索间右手猛然吃痛一下甩开了小丫鬟的手腕。
他果真没看错,问儿这个丫鬟是个练家子。
问儿拿眼瞧了阶下站着的六个鼻青脸肿的怪人噗嗤一笑,“这是被狗咬了,还是被人咬了啊?”
“你好好说话!”木桐在下边喝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目光落在徐亨的后背。
问儿认真思考一番他说的话,“那请问是狗被狗咬了,还是狗被人咬了呢?”
“噗哈哈!”
四面八方笑声高低起伏跌宕,有的笑得东倒西歪趴在旁人身上,有的前俯后仰捧腹擦泪……
东郭墨乐得直拿手捶仆从的后脊背,“艺高人胆大,服!”
木桐先前受了挨打,如今又被小丫鬟嘲弄,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抡起地上的棍棒瘸着一条腿冲了上去,“你去死吧!”
没等冲上台阶,府门大开一群五大三粗宽肩窄腰的人脚下生风来到木桐面前,古仁紧随其后从里面出来,横眉倒竖。
“活着不好吗,张嘴闭嘴就是一个死字,多难听。”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