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弯下腰去,轻巧落下一个吻。
殷童嘴角翘起,不言不语。
顾君酌轻轻摸着她的侧脸,一下又一下,马车内照例焚着两人都爱闻的竹叶香,味道清淡撩拨着彼此的鼻息,瞬间,马车外百姓的喧闹声似乎都听不着了。
两人只顾着享受这难得的安逸。
他瞧见她吃剩下的糕点纸袋,轻笑一声,“睡吧,待到了皇宫再叫你,等会我叫车夫停一停,为你再买些吃食,好备在马车里?”
“嗯,甚好。”她果然没睡,只是离入眠也不远了,眼下正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却偏生还听得见他在说些什么。
顾君酌也往后靠了靠,他不困,于是捧起放在一旁,方才只翻了一半的古籍继续阅读。
他没有告诉她,他为她,还悄悄带来了国宗门的桃花酿,是他亲自酿的,埋在那树下许久了。
若叫殷童知晓,定然气得跳脚。
枉费她日夜寻找,却是什么好酒都找不到,若是嘴馋了,也只得偷摸着去厨房找那煮菜的烧酒喝,却不知,那酒最是火辣,惹得她好几天嗓子都是沙哑的。
却谁曾想,她的心上人埋了好几坛好酒,藏得极深,便是为了防一只偷盗惯了的小狐狸。
顾君酌想到她到时候看到车子里和那贺礼一道放着的酒酿,又气又喜的模样,便忍不住笑得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般的弧线。
那书倒是捧在他手里,只是看得是什么,上头具体写了什么内容,却也有些恍惚了。
待彻底清醒过来,顾君酌暗骂自己一声,何时心智愈来愈不坚定了?
以往自己看书,可从不走神的。
他低头一看,只见某女还枕在他的腿上睡得毫不自知。
他心一气,忍不住伸出两根手指夹起她脸颊上一坨肉,捏了一捏,直捏得她在梦境中仍是蹙起了眉头,他才觉得心中平衡许多,这才肯放开她脸上那无辜的肉肉。
待一放开,瞧着那本就粉嫩的脸颊如今更是通红一片。
他又于心不忍,伸手替她摸了摸,揉了揉。
殷童似乎是觉得舒服极了,沉睡时忍不住愈发蹭着他的手掌,他手里头有一两颗薄茧子,却是极为舒适的。
一瞬间,也不知是不是情不自禁,殷童估计自个儿也不知晓吧。
顾君酌却是眼睁睁看着她头顶上变化出一对毛茸茸的洁白的狐耳,顾君酌暗道不好,撩开她的头发一瞧。
好嘛,果然那对人耳朵消失无踪了。
顾君酌愣了一愣,却也无可奈何,这丫头,未免太相信自己了,若换作旁人,她这沉睡中便化出妖相,可如何是好?
担心之余,却也是满满的喜悦。
顾君酌又怕她将那几条尾巴变出来,那这马车里可要遭殃了。
于是手臂往一旁一捞,将一条毯子往她下半身盖去。
但索性,殷童还算自制,只不过是变了一对耳朵出来罢了。
顾君酌又继续看书了,忽而似想到什么,一边看一边往外头喊了一句。
“劳驾,如今到哪里了?”
车夫听后,回答道:“客人,如今正在那典雅轩外。”
“典雅轩?做什么的?”顾君酌一边问着,手已翻了一页。
车夫继续回答:“那是卖姑娘家胭脂水粉,钗环首饰和漂亮衣裳的地方,国都里出了名的,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的好地儿。”
“是吗?”顾君酌瞧着殷童身上这一件,已经有些脏了,而且自己从未替她置办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于是他小心翼翼放下她,换了个枕头给她睡。
自己则下去挑东西。
那典雅轩名不虚传,好东西许多许多,晃得他一个大男人眼花缭乱的,幸而有那店家的给指路,而他自己也不算毫无审美品位,竟是误打误撞真的挑了好几件漂亮的料子和首饰,便一道打包带走了。
出来后,顾君酌又瞧见旁边一个摊子,老伯在卖着松软的米糕,他挑了挑眉,一瞬间,手里便又多了几个袋子。
待再度回到车里,已经是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
“车夫,驾车吧。”顾君酌说着,将她再枕在自己腿上,这过程中,她竟是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果然是只懒狐狸。
“好嘞!客人坐稳当咯!”那车夫高喊一句,马车再度缓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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