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坐在沙发上看书,是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铺》。刚好看到这一句:心,一旦离开了,就再不会回来。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往往不是因为某些具体的原因而断绝。不,即使表面上有某种原因,其实是因为彼此的心已经不在一起了,事后才牵强附会地找这些借口。因为,如果彼此的心没有分开,当发生可能会导致彼此关系断绝的事态时,某一方就会主动修复。之所以没有人注重修复,就是因为彼此的心已经不在一起了。就好像眼看着船要沉了,仍然在一旁袖手旁观。
是啊,锦瑟忍不住附和道,人走了,还能回来,但是心走了,就真的回不来了。
她接着看下去,又看到这么一段话,觉得甚好。
如果说,来找我咨询烦恼的人是迷路的羔羊,通常他们手里都有地图,或是不知道自己目前的位置。
但我相信你不属于任何一种情况,你的地图是一张白纸,所以,即使想决定目的地,也不知道路在哪里。
地图是白纸当然很伤脑筋,任何人都会不知所措。
但是,不妨换一个角度思考,正因为是白纸,所以可以画任何地图,一切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上。你很自由,充满了无限可能。这是很棒的事,我衷心祈祷你可以相信自己,无悔地燃烧自己的人生。
看到这段话,锦瑟感觉杂货铺的老爷爷仿佛就是在跟她说的一样,她人生的地图可不就是一张白纸吗?如今这张白纸也要到头了,地图虽然还没画好,但是锦瑟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她微微欠身,想换个姿势,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有些僵硬,心里咯噔一下,这时,张妈刚好过来提醒她不是要去医院吗。
锦瑟说了句“知道了”便示意张妈继续忙去,她缓了一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双腿,随后费力地站起来。
看向门外,天气阴沉沉的,好像有场大雨随时要来,风吹的玻璃直哆嗦。锦瑟轻微叹了口气,拿起包,玄关处换鞋时,她先是拿了一双酒红色的高跟鞋。
刚套上脚,意识到现在的她穿高跟鞋已经不合适了,便赶紧脱了,换了一双平底的黑色平底鞋。
陆师傅早就从公司回来在门口等着了,锦瑟上车后,陆师傅提醒道:“夫人,要下雨了,记得带伞了吗?”
“嗯,已经带着了。”
“那就好,直接去医院吗?”陆师傅再次确认道。
锦瑟“嗯”了一声后就不再说话,她看向窗外,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了,秋天正在来的路上。
乌云密布的天空死气腾腾地压在大地之上,翻卷着的云朵一层层地累积着,阴天气压很低,锦瑟感觉胸口处有口闷气散发不出来。
陆师傅尽量将车开的慢一点,防止颠簸或者急刹车给锦瑟增加不适,还好医院的新区离家不远,大概十五分钟吧,他们到了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锦瑟对陆师傅说道:“陆师傅,你先去公司吧,我待会自己坐出租车回去就好。”
“那样真的没关系吗夫人,要不我还是在这等一下您吧。”
“没关系的,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可能还会见个朋友,你先回去。”
“好吧。”陆师傅应允后就将车直接停在了医院门口,锦瑟下车后,他便将车开走了。
锦瑟望了一眼车离去的方向,手里提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转过身朝着医院走去。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锦瑟手里紧紧攥着各种化验单、ct片。那一刻,她是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的天都要塌了,医生的话久久环绕在她的耳旁。
“癌细胞又转移扩散了,照这样下去,你可能只有三个月不到的生命了,住院吧,保守治疗。”
锦瑟当场拒绝了,医生无奈地摇摇头,给她开了点药。
坐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锦瑟失神地发着呆,病情加重不得不让她提前开始自己的计划。况且,时间的不够导致之前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必须重新想一个,但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达成自己所设立的所有目标。
三个月,要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做到让安清修对自己心存愧疚,永远忘不了自己,还得让他和一涵反目成仇。有点天荒夜谈,但是必须得做……
“啊”,一阵疼痛打断了锦瑟的思路,有个行色匆匆的男人经过的时候突然踩到了她的脚。
锦瑟生气地皱了皱眉头,对方赶紧道歉,突然,对方仔细打量了一下锦瑟,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安董事长的夫人吧?”
听到这话,锦瑟吃惊地看了对方一眼,疑惑地反问道:“你认识我?”
对方一看自己没认错人,立马喜笑颜开,他转过来坐到了锦瑟旁边的椅子上,解释道:“我叫刘元,叫我小刘就行,我是个退伍军人,前一段时间在你们公司做保安,前不久辞职了。每次也只是隔着老远看你经过大厦门口,刚还以为自己认错了,没想到我这眼力还可以。”
“那为什么辞职呢?公司给的待遇不好?”
提到这个问题,小刘忍不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家壮壮生病了,我辞职照顾他,我是个没用的爸爸,连医药费都付不起。”
说到这小刘突然抱头啜泣起来,走廊上人来人往,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加上医院本就是个生老病死的地方,没人会注意到这边这个中年男人的失控。
锦瑟的嗓子一哽咽,胸口更加闷了,她深吸一口气后问道:“您孩子在哪个病房,方便我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