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红莲的身子在水中看不出一点痕迹,颜墨月才拍了拍手,带着花儿转身回了祠堂。

一路上,花儿不断地偷看颜墨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颜墨月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停下脚步来转头看着她:“怎么了?”

花儿闻言,却陷入了沉默,犹豫了半晌,这才开口,试探道:“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去给老夫人磕头啊,要是去晚了……”

后半句花儿没说,但颜墨月也知道,每逢原主去晚了,迎接她的就是一顿鞭子与殴打。

鞭打?

颜墨月轻笑一声,明明是原配所出的嫡女,该是整个府里顶尊贵的才是,可在这颜家,却偏偏活的不如个下人,要说没有这个祖母的功劳,她可是不信的。

“今天府里有客人吗?”颜墨月看向花儿。

花儿想了想,道:“是有的,今儿御史夫人和少爷在咱们府上做客,夫人唤了三小姐和四小姐在前厅陪着闲聊呢。”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颜墨月低头,手指理了理裙摆,唇角的笑容愈发深邃。

二小姐颜如雪自幼就有着第一美人的称号,三小姐颜卿卿年纪尚小,四小姐颜月只是个庶出的,然此时在前厅陪着的只有三小姐和四小姐,这安寒梅安夫人打的什么算盘可想而知。

年轻气盛的御史家大少爷来相看女孩,安寒梅却只想用个庶女去配,未免有些太过狂傲。

将军府的确位高权重,看不上御史家境也情有可原,但安寒梅却忘了,御史一向是皇帝身边的得力干将。

想必现在的御史夫人,心里已经有了火气吧。

颜墨月打量了一圈祠堂,视线最后落在一排排阴冷昏暗的烛火上,想了想,一步上前,抱起一堆祖宗的牌位,就往地上扔。

这一举动可吓坏了花儿,她连忙上前拉住颜墨月:“小姐,您这是干什么,这是祖宗的东西,不能碰的,要是老夫人知道了,她又要让人打您了。”

颜墨月动作一停,看着身边这个小丫鬟,知道她可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等惊世骇俗的做法,她想了想,方才开口。

“我问你,”颜墨月声音很轻,吐字却清晰,“我若是去了老夫人那儿,会如何?”

“会……老夫人会用家法。”花儿一怔,不知道颜墨月为什么会这么问,提起这事,她的心底满是悲愤,眼里带了点泪花,“老夫人对您真的是太不公平了,明明您才是正经的嫡女……”

说到最后,花儿的声音已经哽咽,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努力对着颜墨月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姐,您别伤心,夫人是疼您的,大少爷也一样,您绝不是孤身一人。”

她口中的夫人自然不会是安寒梅,而是将军府的原配夫人,也就是原主的亲生母亲,只是现在,这个苦命的女人还待在偏僻的庄子里,是生是死都无人知晓。

听着花儿努力宽慰自己的话,颜墨月脸色一缓,她伸出手来摸了摸花儿的头,道:“这么多年,全府上下对我无不是苛责至极,你真觉得老祖宗会保佑我么?”

花儿被颜墨月问住了,她的眼神落在地上的牌位上,眼底闪过一抹纠结,复而化作恨意,使劲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小姐,您想做什么就做吧,花儿……花儿永远是小姐的奴婢。”

这丫头真是一点就通。

颜墨月的笑容里终于带了分真心,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抱起另一边的牌位扔到地上。

花儿抿了抿唇,一跺脚,跑到颜墨月身前,帮着她一起扔牌位。

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么,但对上颜墨月那双清澈却深邃的眸子,她就是对颜墨月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仿佛按照小姐所说的做,就能在这注定的死局中找到出路一般。

就这样,一主一仆很快将祠堂里的牌位都聚在了一起,颜墨月看着地上一堆干燥的木头,满意地拍了拍手,慢步走到一边,拿起两根蜡烛:“一会不管发生什么,谁阻拦你,你都要跑到前厅去大喊,就说有人要烧死我,其余的什么都不必说,懂吗?”

花儿已经猜到颜墨月要做什么了,不由得有些害怕:“小姐,这样……”

“这没什么不妥,花儿,老夫人不仁,我为何要义?”

颜墨月打断花儿,轻声开口。

对上颜墨月的双眸,花儿终于狠下心来,转身就往外跑。

颜墨月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蜡烛随手那么一扔,本就无比干燥的牌位顷刻间便被大火所弥漫。

火光映在颜墨月的眸底,却燃不起一丝温度,那双漆黑的眸竟如凛凛寒冬一般,只叫人觉得冰冷而刺骨。

不知过了多久,火舌已经蔓延上了祠堂的窗帘,最后在一片黑烟中将整个祠堂吞噬。

一片火海之中,女子的声音空灵而清脆,却带着三分杀意:“很快的……很快的,萧厉,墨灵,你们等着我……”

将军府颜家,自先皇开国之时就辅佐君王左右,一直任护国大将军之位,至今也已有百余年了。

百年之内,多少家族盛衰更替,唯独将军府屹立不倒,颜家出色的领兵能力注定了其能在朝堂上分一杯羹,是以能和将军府结亲一直都是各大世家所向往的,一直以来,登门求亲的人也络绎不绝。

然而此时,御史张夫人的脸色却不太好,她虽然面上是带着笑的,可若细细看来,就能发现那笑并未到眼底。

主位上,将军府夫人安寒梅还在继续说着:“月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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