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沉默了,听着我说完只叹息了一声。他抿着茶,有时看看我,有时看看院子里那棵已经被风吹黄了的树。
我却没有好奇什么树,只低着头琢磨自己的事情,手里的茶暖着手,鼻尖飘进淡淡的茶香,岁月静却不是很好,这淡凉的气氛和那枯黄的树有的一比。不过树终归是树,哪怕入冬它的叶子都被落没了,来年新春依旧能开出比今年更茂密更繁盛的新芽。
人生大抵,却有什么事情能够如此革新?
一双手突然盖在了我眼睛上,他的手有些凉,带着淡淡的竹香。
那人脑袋探到前面来,呼吸间都是熟悉的味道,可是莫名其妙的,我的脑海里却出现了两个面孔,一个是尹青,一个是北辰。
北辰腿上还有伤,自然不可能到这来,更何况他和大哥,一个正一个邪两个业界抗头,北辰不会无缘无故抛头露这个面。
“阿青。”我淡淡的道。
他将手松开。“这么香的茶,你煮的?”
他离我凑的很近,我有些不自然的躲了躲。“嗯,你要尝尝吗?”话罢拿了个新杯用热水烫过后给他也倒了一杯。
他不客气的坐在边上,接过那茶。“一会带你去个地方,你有没有时间?”
我的心情终归有些恹恹,盯着他看了一会,直到他身后的那棵树上又瓢下朵黄叶,微微颤颤,落地静止。
“嗯,有。”
他抿了口茶。“那你去吗?”
我好笑的看着他,从自己的杯口拾出了一片茶叶扔了,调笑道。“这个,算约会吗?”
他挑了挑眉,倒问我。“你说是就是。”
“如果我说不是呐?”
“口非心是。”
“……这个词是口是心非!”
他就假装思索,然后否认道。“我记得杂谈小说中有一句经典的句子‘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这句话岂不是用口非心是来形容比口是心非更恰当?谁规定的词不可以倒过来。”
我却觉得别扭。“霸王别姬你能倒吗?”
他勾了勾唇。“姬别霸王有何不可?”
我没说话。
他就笑着点点我的额头。“这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霸王别姬倒过来亏你想的出来。”
我咬了咬嘴唇。“这里面装的都是狗。”
大哥轻咳了两声。“你,你们聊,爹还找我有些事情。”
大哥走前,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的担忧,但是这件事情的别扭处,也不全由我掌控,如果我可以豁然一些,什么都无所顾忌的向他伸出手,我倒是不在乎他是否会对得起我,主要还是怕拗不过自己的心,这是一个心结。
就是因为太明白这个心结,看的太清楚前因后果,所以才如此难受,比之事情本身,我更痛恨自己的这份通透……
他将那杯茶喝了。“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这次他没有用轻功,而是很平静的走在前面领路,他的步伐合着我的,永远只差半人的距离。
我觉得神奇,就故意快一些又慢一些的走,却无论快慢都难不到他。
果然,优秀的人无论什么方面都可以很优秀做的很好,平庸却只甘于平庸挑不出一两处出挑。
他侧头看我一眼,伸手拽住了我手腕,笑着没有说话。
他发现了我的小动作,我微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咬了咬嘴唇。
我本以为他既然没有叫马车,又没有带我轻功,应该是个挺近的地方,却不想,那地方真的远。
还好他没有打算一直尴尬下去,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聊着闲话。“你恨我吗?”
“可能有一点吧,我也不清楚。”我说。
“这是我平生做的唯一后悔的一件事。”他说。
我觉得真的很荣幸,北辰说我是他唯一救过的人,尹青说那是他唯一后悔的事。
这样想,华卿好似也说过这样的话,但是记不太清是什么了。
“他们都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我问。
“什么叫他们,是我最先说的。”
“那是真的吗?”
“很重要吗?”他却这样答。
对啊,很重要吗?就算他说是真的又如何,他说不是真的我又能怎样。
我还从来未听到过谁的话能让我听来觉得如此心酸。
过了许久沉默,起了些风,天气开始发冷。他给我紧了紧披风,又拽着我继续走。
过了会儿,我寻思了许久,终于决定告诉他。“上次那件事情,你是故意安排的吧……喝醉,大哥,还有建昌……”虽然我那雀还没有回来告诉我,但是其实我心里早已有了这个轮廓,只是一直没敢拿出来好好想它。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静的像水一样,没有半分该有的震惊和讶然。
“我没打算瞒你。”他承认了。
我抬头看着他,一缕风吹过乱了我额前的头发,想想也是,他若想瞒我,我又怎么会猜到。
“说来那天算你生辰,对不起,我没反应过来,现在说又有些晚。”
他就笑了。“比起别人说了那句话,你能陪我已经很快乐了,说不说又有什么意义。”
我觉得有些别扭。“我发现你很会说情话。”
“刚好你脸皮薄。”他打趣我。
行吧,算我输了……
他领我去的那处地方,竟然到了郊外,如若不是我二人不时的会闲聊两句,都不知道会乏味到什么时候。
快到目的地,他将我的眼给蒙了,也不知道是错觉是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