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了……”他摸着胡须,叹了口气。“小姐的病虽重,却也不是无法医治,但是至于医治的效果和快缓,还得看小姐自己呐。”
大哥急了。“什么意思?”
“小姐的病根说到底,是心病。”
大哥皱着眉头看我了一眼,又质问那大夫。“我妹从来乐观活泼,何来心病?”
我沉默了,睁了睁眼,又觉得有些困。
看大夫笑着摇了摇头。“若小姐的病依旧如此,就是得老夫亲自调理,也活不了多久的。”他感叹。“因为她自身身体就太弱了,又没什么意志去想要醒过来的话,什么神医什么灵药都无甚用处……”
“哥,你们怎么身上都是汗啊。”我又问了一下。其实我不是很想听他们讨论我的病情,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自己的病也看的比较淡。
对于医学,我还是懂一些药理的。以前在长梁的时候,由于某些原因,我经常会受一些小伤,所以对于小病小伤包扎一类,我还算有些自己的造诣……对于自己的病,其实远没大夫说的那般严重,这病大了说叫感染就是着凉罢了……
至于他说什么心病不心病,我不是很懂。只知道这种类似的梦境,从我国破投河那天开始就从没停过,只是有时淡一些,有时又真实一些,严重的时候还会犯梦魇。
大哥看着我,眼神有些落寞和无奈,然后笑了。“还不是你说冷,整个府的暖炉都给拿来暖屋里了,怕是不够,降辰府里的也都拿了过来。你病了还算好,十几个炉子放一个屋里,我们能不出汗吗……”
尹青将手中的茶放了,也过来看看我。“听你那般叫声哥哥,你哥的心都该化成了水,别说十几个暖炉,就是你要几百个,估计他也能给你弄出来。”
我看了眼他,又看了看大哥。
大哥被我盯的僵了下,尴尬的咳了两声……
“日将快落,本王先回府了。好好调理身子,明日还会找你下棋,刚听你活日似是不多,有时间就别浪费。”
我嗯了声回应。
说着,他伸手拿了衣架上的外衣,直接扔在了他侍从手里。“十五,走了。”
尹青出门后,齐老将军忙去送。
大哥却皱眉。“你别听他瞎说,他人脾气就如此,这两天他没事了都会守在着,跟我说和你下棋很有意思,想等你醒了和他下一盘……”
我扭头盯着床梁发呆。
“师傅公孙秋,双胞哥哥穹倡,父皇秦淮,这天下数一数二的棋手有一半都在身边,我……”
大哥干脆直接做我床上了。“又在胡说了……”
被他打断,我看了眼身边的老大夫,就没有再说下去,又圆话道。“宋三公主的棋肯定也是极好的,其实若是五王爷当年……”当年早些时候认识了宋三公主,也许她还能全心欢喜的好好陪他下上几盘。无奈世事苍寂,时事过迁,造化戏人。
他伸手又摸了摸我额头。“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或者想吃些什么吗?”
“我什么都不想吃,哥你陪我说说话吧,我很困,又不敢睡。”
老大夫停了手中的笔,将笔下的配方递给了大哥。
“少将军收好,这副药给小姐用上四天,病可大去。过两日我还会开些补药交给府管家,和去年一般,给小姐吃上半个月先调理身体罢。”
“谢大夫。”大哥接了配方。
老大夫开始收拾药箱。“不敢当不敢当,同是收人钱去人病,少将军这话过了。”
我却觉得稀奇,这老大夫据说是太原有名的名医,而且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白,家在黎国。说起他的药,也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之称的神用,不过是他这个老头比较板正罢了。
他治人病从来不讲权贵贫困之分,也不讲人情分,只要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你给他钱,他都会尽力医治,钱不多,当个过场,差不多接近白给看病的,他家药也便宜,多半是进价,什么价进的,什么价来出。正因为他看病从来不看人情分只按规矩办事,人也都信他,有了病他说治不得便真的就是治不得,也没人说过他一句半句的不尽心……
稀奇就稀在高官权贵都爱找他看病,甚至有时候宫里得宠的妃嫔,也会找晋帝要特令请老先生医治。至于出于什么理,应该可以说还算通俗容易理解。有些东西,能用钱来买,自然就好过讲情分。而且先生为人正直,从来不多收看病钱,他言那为不义之财……在这太原城中,大概只有这样的老先生最得人信,很多权贵之人得之权贵不易,会有很多仇家,有时候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老先生他不多收你钱,自然就也不会多收别人的钱来害你,何况先生一生都痴迷医道,追求医理,讲究医者病者之间的微妙关系。说他为神医并不为过,天下医学,大抵都是一个理,若真说绝世神医,又能绝世到何处去,垂涎的还是一样治不活,再轻的治得还不是需用药。
我师傅公孙秋曾经评价过老先生。“太原白者,若不称医,怕世间再无人为医。”
老先生收拾好了东西,要走,回头又看了我一眼,嘱咐。“二小姐若想好起来,可先去心结。”
我笑应,“按大夫刚才的话来讲,我若是真想好起来,那还有什么心结……”
“恕老夫多言,小姐好生歇息。”话罢提箱走了。“少将军忙吧,不用送了。”
“……大夫慢走。”大哥伸手想起身还是送下,却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