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t; 田府,众人正共济一堂,用着晚饭。
待众人吃得差不多了,田夫人才愁道,“家里舒郎去了……眼下,你们郎主又马上就要回来。我就怕他那一关可不好过!哎,他一向看重儿孙,尤其当年舒郎才临世时,全靠着他一手张罗着,几乎将整个汴京城的郎中、大夫与太医都求了一遍,才堪堪留住了舒郎的性命……”
说着,田夫人便看了嫤娘一眼。
嫤娘便也想起了这两年……公爹在外头,其实为着大宋战败一事,也窝火了两年,若是回京得知了舒郎的死讯,恐怕……
沉思片刻,她终是说道,“依儿媳之见,与其瞒着公爹,恐怕还会起反作用……这事儿可不能瞒着二郎,毕竟二郎懂些医术,到时候公爹知道此事的时候,二郎才能事先预备着……”
田夫人与田骏交换了一个眼神,面上俱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照儿媳(弟妇)这么说,恐怕夫君(父亲)的景况也不怎么好?可夫君(父亲)明明打了胜仗回来……儿媳(弟妇)的言外之意,是夫君(父亲)因为收不回幽州,心思过重的缘故吗?
半晌,田骏点点头,说道,“此事,我会再传信给二郎。”
其实此事,二弟守吉应该已经知道了。
当然从一开始,田骏也没想着要瞒过自己的兄弟。但弟妇的话却提醒了他……没错,是得问问守吉,再暗地里送些必要的药材,教他随身带着。免得老父乍闻噩耗时,身边人也没个准备……
当天夜里,田骏便歇在了府里。第二天,田夫人命人去山上将他的物件儿都搬了回来,而田骏则递了折子入宫,请销病假。
又过了几日,田骏入宫去,向官家坦承了……他与长清主郡主发生争执,一怒之下失了手,竟不慎伤了郡主一事说了。
不料,官家听了,却十分和蔼又轻描淡写地说道,“长清这孩子被惯坏了……不过,大郎也该再振夫纲,日后她若是还犯了什么错,大郎还要好好教导她才是。对了,你父亲与二郎何时能归京?”
田骏只扮作不知,低头默算了一阵了,抬头犹犹豫豫地说道,“打陈留往回走,恐怕也得花上十天半个月?”
官家挥手,打发宫侍去问兵部,田侍中何时能归……然后又拉着田骏说了一会儿舒郎的事,又说要追封田舒为七品武骑卫,赐衣冠宝物随葬。
田骏谢过、又婉拒……
官家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不多时,宫侍来报,说兵部传来的消息儿,田侍中后天就能抵京了!
田骏当然知道……父亲与弟弟要送十万百姓去陈留,行进速度当然是慢的。可将百姓送到了陈留之后,父亲的三军没了拖累,打陈留到京城,急行军的话,一日一夜就能赶到。就算父亲顾及着三军仪仗,走上三日也足够了!
这么算算,可不就是后天就能到?
就更别说二郎一直都与他保持着密切联系了。
当下,田骏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十分感激地谢过了官家,又将家下母亲担忧父亲会因为孙儿之死而经受不住的事儿说了。
官家思忖一番,对田骏说道,“……说到底,小儿郎的死,与长清不无关系,唉!只恨当年我耳根子浅,误把长清配给了你……如今,也算是我对不住你们田家,教折了一个好儿郎啊!罢罢罢,如此,不如由我亲自出城去迎你父亲,至少不会有人提前跟他嚼舌根子。”
田骏吃了一惊,连忙跪下,“皇上九五之尊,哪能出宫迎接臣子?这,这,这真是折煞我等,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办。横竖满朝文武,也只有田侍中当得起朕这一迎……”官家一锤定了音。
田骏只得谢了恩,出宫去了。
回到府里,他将这事儿告知了母亲与弟妇,她们都惊喜异常,连忙开始分头准备了起来。
隔了一日,天还没亮,田府便闹腾了起来。
嫤娘按品大妆,穿起了诰命服饰,还让一双儿女、并叙郎也打扮一新,然后带着孩子们去了正院。
田夫人将养了半个月,仍有些显老态,但比起嫤娘初回京时的那副模样儿已是强了许多。只是,繁复的大礼服穿在她的身上,仍令她有些呼吸急促。
嫤娘有些担忧,连忙命人拿了些参片过来,先让婆母含了一片,然后将其他的参片收到了自己的荷包里收好了。
田夫人含着参片,又微微地喘了两口气,这才觉得好了好些。
嫤娘喊了叙郎过来,两人一旁一个,扶住了田夫人;又教铎郎牵了珍宝儿,一众人出了后院,来到了正门。
田骏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田夫人的宽大马车就停在一旁。
嫤娘扶了婆母上马车,自己也上了车,又抱了珍宝儿、喊了叙郎也一块儿上了车;跟着,田骏与铎郎便骑着马儿,一边一个地护住了田夫人的车架,在其他伴当们的陪护之下,朝着城外驶去。
田氏众人还算是起得早的。
出门时,天才蒙蒙亮,但整个汴京城都有些乱轰轰的,金吾卫已经开始清城,为官家出宫迎接大将军而做起了准备。
几乎大多数老百姓都想一睹大将军的威容,又听说官家要出城去迎,这汴京城里至少大半日都不能通行……于是,百姓们都拖儿带女,扶老携幼、扛着长条凳、拿了装满馒头与水等的包袱,急匆匆地都往城门外赶。
另外有些心思活泛的小商贩也扛着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