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t; 听了母亲所说的事儿,嫤娘陷入了沉思。
长清郡主和魏王的心思……很好猜。
——长清郡主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年青妇人,肯定不想一辈子独守空房。能得到夫君的宠爱,当然是桩美事。但现在,她与田骏之间成了这样,邀宠几乎已经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所以说,长清郡主想要个孩子傍身,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魏王么,他想尽了法子紧紧地抓住田家这个姻亲,是想要再来一次翻盘的机会……虽然说,这储君之位,他是不用想了,但呆在房州这么个苦寒之地终不是长久之计,怎么也要回到汴京才行啊?哪怕是被圈禁,抑或是去皇陵给祖宗们守陵,也好过呆在房州啊!
只是……
唉,说到底,只要长清郡主放低了身段,还是有很多手段可以慢慢赢得田骏的心的。
但她偏偏要选择最最激烈,让田家人最最不能接受的手段……
田府满门战将,无论男女,骨子里都流着不肯低头认输的滚烫热血,偏偏长清郡主已经在这方面吃了无数次亏,却仍想用强硬的手段来得到田家的臣服与认可……
嫤娘摇了摇头。
“那舒郎,就是因为那一次……后来才埋下祸根的么?”嫤娘低声问道。
夏大夫人点头。
“那孩子啊……可不是我说,那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先天不足!前头那几年,也是靠着你公婆把些千年人参啊、首乌啊、黄精啊……当成不要钱的东西,流水儿一般地往他身上堆,才堪堪留住了他的性命!可我也隐约听太医说过,舒郎这孩子啊,恐怕活不过五六岁……你瞧瞧!”夏大夫人叹道。
顿了一顿,她又说道,“但不管怎么说,舒郎确实是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不大好。总是反反复复的,好不容易才强了些,一点子风吹草动就又病倒了……拖到了上个月,终于……唉!”说到最后,夏大夫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嫤娘只觉得心里头沉甸甸的。
她可以想像得到婆母田夫人的心情——这首当其冲的,就是婆母对已逝去的长媳袁氏的愧疚;其次,婆母也会觉得愧对家中的所有人……众人都在外拼杀,可她留在家中,却没能将这个家打理得妥妥当当。最后,恐怕婆母也舍不得这几年辛苦抚育舒郎,到头却是这样的结局……
“娘,咱们回去吧!”嫤娘低声说道,“我婆母心里头肯定不舒服,我回去侍奉她去,待她大好了,我再过那边府上去看您……”
夏大夫人点点头,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啊,对了!瞧我这脑筋……唉,真是老了老了!不瞒你说,这些天啊,珍宝儿一直跟着我住在夏家……你婆母不让珍宝儿回去。这一来呢,是你婆母感染了伤寒,并不见好。二来呢,当初舒郎是得了久咳之症才去的,骨灰还在祠堂里,也不曾入土为安……”
“所以你婆母的意思呢,舒郎算是夭折了,可珍宝儿太小,平日时又与舒郎要好……就怕舒郎舍不得珍宝儿,不肯离去……那个,哎,总之呢,你婆母就和我说,让以后舒郎葬进了田家墓园子里以后,再接了珍宝儿回去。”夏大夫人连忙解释道。
嫤娘其实是不怎么相信鬼神道与轮回之说的。
——田氏满门战将,死在田氏手里的人,岂止万儿八千的……若再信奉这劳什子的鬼神之说,日子根本就过不下去。
但是,她也不想让母亲与婆母担忧,想了想,便答应了。
“那珍宝儿还是请娘您帮我看着吧,我每隔一日过去看看她,也叫她哥哥每日里过去看看。”她对母亲夏大夫人说道。
夏大夫人只得点了点头。
嫤娘唤了田铎过来,让他速速安排启程,然后又携着母亲,抱了珍宝儿上车。待祖孙三人上了车以后,她又将小女儿抱在怀里,抚慰着小娘子,轻声将自己的打算说与小人儿听。
珍宝儿自然百般不情愿!
“娘娘,珍宝儿已有三十二日不曾见过婆婆了……”
“娘娘,珍宝儿大了!珍宝儿要和娘娘一块儿,好好照顾婆婆!婆婆喜欢珍宝儿,只要珍宝儿陪着婆婆说说话,婆婆很快就好了!”小小人儿天真地说道。
嫤娘眼窝子一热。
两年不见,女儿被母亲教养得很好……
她抱着女儿,用自己的面颊在女儿稚嫩的面庞上轻轻地蹭来蹭去。
珍宝儿眼尖地发现了母亲微红、洇湿了的眼眶。
想了想,珍宝儿低声说道,“娘娘莫要担忧……珍宝儿想了想,婆婆得的是伤寒,定然害怕会过了病气给珍宝儿……虽然珍宝儿身子健康,并不怕伤寒,但要是留在老安人的身边能让婆婆安心的话,那珍宝儿还是呆在老安人的身边比较好。”
听着小女儿稚嫩却又发自肺腑的话,嫤娘又是欢喜、又是心酸,眼泪不受控制的,一颗颗地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夏大夫人瞪了外孙女儿一眼,“这两年你跟着我的时候,比跟着你婆婆的时候要多得多罢?怎么我倒排到了你婆婆后头?哎,我真是……活该欠了你和你娘的!”
珍宝儿有些不明白,眨巴眨巴眼,奇道,“好话难道不是说给外人听的?”
嫤娘与夏大夫人齐齐一怔。
再仔细看向那小人儿的时候,却见那粉嫩嫩的小人儿面上现出了一闪而过的慧黯又得意的神色。
——这孩子!
嫤娘与夏大夫人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但珍宝儿始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