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还有谁。”卫静姝扁着嘴巴嘟囔。
李君澈瞪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拉她坐下,复又仔细抓了她的手瞧一番“幸好回来时耽搁了会子,不然你这手当真别想要了。”
又道“我去取盆水来,给你沁一沁。”
说着便转身,只还未跨出门槛时,又转过身来叮嘱她“不准偷吃,不然就没得下次了。”
“知道了。”卫静姝撅着嘴,甚是不情愿,只吹着自个烫红的双手,等那碗馄饨凉些再开吃。
李君澈不多时便转回来了,木盆里装着将将打上来的井水,清清凉凉的。
卫静姝叫他伺候着将手泡进水里,那股子灼热感立时消散了,拿眼瞟得李君澈一眼,见他眉目柔和,认真专注,心头忍不住噗噗跳,说不上是甚个感觉。
前世,同李君澈识得的那些日子,他也对自个极好,可是这样将她捧在手心里的时候却也极少。
那时候,他身子不好,并不是时时都生龙活虎的,偶尔忙起来,馔范滓惶煲参幢啬芗着一面,若是身子犯了病,便一连好几日见不着。
两人相处,大多时候都是在府里头那方小天地,如若碰上时节,他身子好的话也会带她去外头走走。
自从那年的三月三,许锦容死了以后,卫静姝最开心的也就是与李君澈相处的那两年。
可也只得仅仅两年
“想什么呢,唤你两声都未听见。”李君澈伸手在她额上敲一回,复又拿了巾子给她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净。
卫静姝回过神来,神色却有些低落,一双玉手任由他抓在手里。
突然就心里一酸,没头没脑的问他“你们雍靖王府的人,是不是惯常谋算人心”
她到今时今日也不晓得,李君澈当年到底图她什么
李君澈手上动作一顿,不解的抬眸看着她,忽而笑道“我又是哪儿惹到你了”
眼前这个李君澈同她前世所认识的那个不太一样,可又是一样,他们的眼里都有卫静姝。
卫静姝扯了扯唇角,也没应他,只吸得口气“没什么了,我现在能吃东西了”
又扁了嘴“好饿呀。”
昨儿夜里一餐,丁点油水都没得,到得这会子,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屋里头全是三鲜馄饨的香气,越发叫她饥肠辘辘。
“吃吧,若是不够一回再去外头吃。”这左一时右一时的,李君澈拿她没辙,放好巾子,又从食篮里头摸出只匙羹递给她。
卫静姝接了,冲他一笑,唇边梨涡浅浅,甚是好看。
那些个小情绪也来得快,去得快。
匙羹往粗瓷碗里头一捞,皮薄陷多的馄饨装满羹,塞进嘴巴里头鼓鼓的。
李君澈坐在她身边,也不出声,见她吃得满足也跟着笑。
不是所有的世家姑娘能穿这种粗布衣裳,吃几个铜钱一碗的扁食。
李君澈以为自个喜欢卫静姝,或许就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不做作。
他这会子对于喜欢的见解倒还很片面,后头才晓得,他之所以喜欢卫静姝只是因为她是卫静姝。
卫静姝将一碗馄饨尽数祭了五脏庙,连带着寡淡无味的汤水也没放过。
嘴角沾染上些许葱花都不晓得。
“沅沅。”李君澈唤她。
卫静姝抬起头,将最后一口汤水喝干净,这才放下碗勺,眨巴着眼儿,故意问他“你饿吗”不等李君澈开口,又道“可是我吃完了。”
李君澈噗哧一笑,忍不住伸手捏了她的脸,顺带着将那片葱花捻下来。
“晓得你大食,所以我在外头用过了,如若不然连汤都没得一口。”说着还往那见底的粗瓷碗瞧得一眼,当真是汤底都没了。
“日后当真要富可敌国才养得起你这只小馋猫。”
卫静姝脸色一红,眼儿一瞪,啐他一口“我爹也没富可敌国,却也照样将我养这么大了。”
李君澈哈哈一笑,点头应道“日后是当问卫老爷传授点经验。”
说起卫仁,卫静姝那颗心,立时膨胀起来,扬着头,轻哼一声,甚是臭屁。
用了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又准备出发北上。
昨儿夜里闹得那一出,后头无声无息的收了尾,卫静姝也不担心,总归同李君澈一道有甚个也叫他担着。
卫静姝下楼寻马的时候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往栓马的棚子转得一圈,回来就脸色发黑,蹭蹭蹭的往那掌柜的跟前一站“赔我的马。”
那掌柜的还在算昨儿夜里损失了多少,正苦着脸,眼见又是个要债的,也没得好脸色,算盘子一摇“赔什么赔,那棚子是给你们用的,可没说丢了就得赔。”
又挥手“走走走,别杵在这儿,你们就给了一夜留宿的钱,赶紧拿着东西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说着又翻起了账本。
卫静姝气得脸色铁青,马没了,他们怎么北上难不成这一路都靠走的不成
她这暴脾气一上来,简直无法无天,撸了袖子就道“你这掌柜的,这么不负责任,是黑店不成”
又道“我今儿就抓你去见官,今天你若不赔我的马,我就让你脱一层皮。”
那掌柜的抬头看了卫静姝一眼,还满脸的不屑,算盘往柜上一拍,噼里啪啦的响“是黑店又怎么了”
“客客气气的让你滚你还不乐意是不,非逼我出手不成”那掌柜子也撸了袖子起来“见官,好说,这白水镇的官就是我家的,咱们看看到底是谁脱一层皮。”
又往后院喊一声“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