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原因还是李君澈的真心如何;其次便是雍靖王乐不乐意接受卫家女做儿媳;再次是那传闻中的未来世子妃占了正妻的位置。
余氏不知卫仁心中所想,还当他同自个一样不看好,便恨得磨牙的道“你看看你娇惯出来的女儿,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卫仁没说话,只迅速的洗洗便裹了衣裳起身。
腊月开始,家家户户便都开始准备过年的事宜,到得二十几便更是忙碌,府里府外都是一堆事儿。
卫仁一回来便得了不少差事,每日累得跟狗似的,也没机会去会一会李君澈。
这头卫家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年,而世子府那头却是冷清得不行。
摘星揽月皆被赶了出来,李君澈便晓得卫静姝那儿必然是不好过的,他身子不好如今翻不了墙,也不敢往那头递信而火上浇油。
是以这些时日,两人丁点消息都未互通过。
俞绍元裹着厚袄子打着油纸伞顶着风雪从外头过来,打眼便瞧见李君澈立在廊下,望着那漫天的雪片发呆,便无甚情感的道“能出来赏雪想来是好了不少。”
李君澈闻言勾唇浅笑“还多亏了俞兄。”
说着便将人迎进屋内。
俞绍元的医术在王扶柳之上,虽也无直接的法子替李君澈解毒,可他却认得一个西域的商人,从那商人嘴里打听到一些关于西域各种毒的事儿,再琢磨着配药出来。
这也不过是赌一赌的法子,他自个也无十分把握,便直接同李君澈说“这些个药放未必就能解,或许还会带来更多的痛苦,若是你点头咱们便试一试。”
李君澈这人不矫情,都已经到这份上来了,再差还能差得过死不成
当下便应道“有劳俞兄了。”
俞绍元真正受这一句“俞兄”是在李君澈试药的过程中。
李君澈这人瞧着文弱,可却是个极能忍的。
他配得药多是以毒攻毒,有时叫李君澈吐得半死,不仅吐黄疸水,还吐血,喉咙都伤得说不出话来;有时又叫他疼痛万分,好似蛇虫鼠蚁要将他分食一般;有时又让他感受上刀山下油锅的滋味。
纵然如此,俞绍元每配一副药,李君澈都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便喝入腹中,只一样,每次喝了药必要含了糖块在嘴里。
俞绍元这人素来性子冷,鲜少同他人相交,可同李君澈医毒这许多日,倒是对他刮目相看,生出几分钦佩之心来。
他从食盒里取出一盅还温热的药汁递给李君澈,难得的笑道“外头都传李世子好女色,身子亏空得厉害,命不久矣,倘若过几日大年夜在众人面前露面,少不得要叫不少人失望。”
李君澈的替身抬了两位侧室进门,便再无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反倒是俞绍元时常出入世子府引人注意起来。
那不晓得内情的便当他房事过度,身体虚空需要看大夫,而知晓内情的,便等着他的死讯。
“可不是。”李君澈接了药碗,也是一笑,头一昂便将整碗药汁灌入腹中,随即便含了块糖在嘴里。
这几个月,他吃的药比之那许多年的都要多,多得连舌头都麻木了。
他那样一个怕苦的人,若不是因着心里有惦记,只怕早听天由命,得过且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