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年今天也请假没去上班,因为他要送三妹马之敏去上学。
马之敏回到米州之后,就被爸妈关在了家里,连手机都没收了。她从小到大都很怕爸妈,被他们这么严格管束着,她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上回她偷跑到长州去找那个男孩子,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干过最疯狂的事情。
马年就没他三妹这么听话了,从小到大他都很有主见,久而久之,他爸妈也习惯了不管他。
吃午饭的时候,二妹也回来了。
马年的妈妈游晓春看二女儿马月回来,吃惊地问:“怎么了?落东西在家了吗?”
马月把包往沙发上一扔,跑到饭桌前,用手往盘子里抓了一块肉放进嘴巴里,说:“我哥叫我回来的。”
游晓春疑惑地问马年,“把你妹妹叫回来干什么?她公司离家那么远。”
马年正翘着二郎腿在看午间新闻,“三妹要去惠都上学了,马月不用回来送一送啊?”
游晓春看了一眼三女儿马之敏,她正端着一锅汤从厨房里走出来。
“那你去送就行了,马月送不送的有什么关系。”游晓春不高兴地说。
马年懒得应他妈妈的话。
马之敏听她妈妈这么说,心里非常难过。但她习惯了忍气吞声,从不敢跟她妈妈提意见。
马月坐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夹这个吃,又夹那个吃。他爸爸说她:“月月,你洗手了吗?”
马月嘴里塞满了食物,没空回答。
马之敏听她爸爸这么问二姐,她赶紧转身走到洗手间去洗手。等她出来的时候,看到大家都坐在饭桌前了。
“三妹,赶快吃饭。”马年叫了她。
妈妈给马年盛了一碗饭,要给马月盛饭的时候,她说:“不用盛太多,我最近在减肥。”
妈妈笑着说:“减什么肥,你一点都不胖。”
马月毫不客气地说:“你懂什么。”
被女儿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她妈妈居然不生气。她笑着看马月,嘴里念叨着:“傻孩子。”
马之敏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特意停顿了几秒,发现妈妈并没有要帮她盛饭。于是,她重新站起来,自己走到饭锅前面去盛了一碗饭。
她突然鼻子一酸,眼眶通红。可她逼自己忍住,叫自己不能哭出来。
她慢慢地走回座位,脑子里回想起小时候的情景。
那年重阳节,妈妈炖了一锅鸡汤。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大哥和二姐都去上学。她看妈妈把炖好的鸡肉端到饭桌上,她肚子饿,嘴馋地撕下一只鸡翅膀啃起来。
她妈妈看到了,“啪”地给她一巴掌。
鸡翅膀掉到地板上,她低头看着它。
脸上火辣辣的灼痛感,她大哭起来。
“你干什么偷吃?”妈妈凶狠地责骂她。
她委屈地解释,“妈,我好饿。”
妈妈又是对她打了一巴掌,“手那么脏,把鸡肉弄脏了,哥哥姐姐还怎么吃。”
想起往事,马之敏越发感到悲伤。一不小心,她的脚撞到了桌子。她疼得跳起来,不忘把碗抓得紧紧的。
她妈妈满不在意地瞥了她一眼,“整天都是你的事。”
马年关心地问,“疼吗?”
马之敏忍着疼,说:“不会。”
她爸爸马东阳说:“赶紧坐下来吃饭吧。”然后,他不满地对她妈妈说:“之敏要离开家去外地读书了,你别再骂她了。”
她妈妈心里不高兴,咕噜着反驳:“我对她怎么样啦?”
马月“咣当”把碗筷一放,“吵死了。之敏,你几点出发?”
马之敏摇了摇头,又看了看马年。
马年说:“两点半的动车,我们一点半从家里出发吧。”
马月看着妹妹,”之敏,赶紧吃啊。刚才我请了半小时的假,提前回来的。待会儿不能再耽误太久了,老板会有意见。”
马之敏乖乖地点点头,急忙扒拉起碗里的饭。
马月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她拿起换台。马年也吃完了,他把碗筷一放,走到沙发那边躺下去,“马月,你干嘛换这个台。快,把还给我。”
马月不肯,两兄妹争执起来。
爸爸妈妈也吃完了,离开了饭桌,走到沙发那边去坐。
马之敏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吃饭,她端着碗,恨不得让碗盖住她的脸。因为,她真的很想哭。
哥哥姐姐看起来那么大胆自由,爸爸妈妈也不骂他们。可是她呢?在这个家,怎么像个局外人。
她看着妈妈,很想问她:“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女儿?”
可她不敢说不敢问。
是哥哥姐姐送她去的动车站,她离开家的时候,她爸爸有些担心,交代她:“要照顾好自己,别早恋,有事给你哥打电话。”
她妈妈本来没说什么,听她爸爸这么一说,她才说:“再把自己弄进公安局的话,没人会去救你。”
等到了动车站,马月突然说:“哥,我公司有急事得先走。”她都没看妹妹马之敏,显然是认为不用在意她的想法。
马年摆了摆手,“行,去吧去吧。”
他把马之敏送进后车大厅,找到了检票口,看到屏幕上显示还在候车。他对马之敏说:“找个地方坐,还没检票。”
两个人找了个座位坐下。
马之敏小声地说:“哥,要不你也先走吧,我可以的。”
马年抱住她的肩膀,同情地说:“三妹,在哥面前不用害怕。”他注视着她,“在爸妈面前也不需要总是掩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