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推门而入,肖纯礼貌地叫了一声“爸”。
“嗯”,公公虽然身体不好,但声音依旧洪亮。
他疼爱地看着苏渡,说:“渡渡,要不今晚跟爷爷奶奶一起睡吧?”
苏渡侧躺着,眼睛盯着手边的玩具车。他清了清喉咙,然后一脸痛苦地看着肖纯,说:“妈妈,我喉咙疼。”
公公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然后大声问:“孩子怎么这么烫?”
肖纯这才敢说实话,“渡渡昨晚发烧了,急性咽喉炎。苏新不敢让你们知道,怕你们担心。”她也摸了摸儿子的额头,但是没感觉到烫。
苏渡蜷缩着双腿,一直侧躺着。
婆婆也摸了摸孙子的额头,说:“不烫啊。”
公公不满地看着她们两个人,“不烫,那你们拿体温计来量,如果不烧,我就不姓苏。”他情绪过于激动,说着就干咳了好几声。
婆婆怕他动怒,赶紧说:“好,好,我相信你。”她看了一眼肖纯,“有带药吗?要不要上医院去看看?”
肖纯压根就不相信公公的判断,因为她刚才用手试了一下孩子的体温,根本不觉得有多烫。
“有带药了,等会儿睡前吃。”肖纯回答。
公公一本正经地瞪着她,“退烧药呢?拿来给他吃。”
肖纯马上反驳,“哪里用得着吃退烧药?退烧药又不是好东西。”
公公双眼瞪圆,凶神恶煞的,“你懂什么?万一孩子烧坏了,你要拿什么负责。”
肖纯听这话,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她想不通公公有什么脸说这种话,自从孩子出生,他没有帮忙带过。现在她自己辛辛苦苦把孩子带这么大,他居然敢质问她拿什么负责。
“我自己带大的孩子,我有什么不懂?”肖纯不客气地理论。
公公气得捂住胸口,粗粗喘气。
婆婆吓得半死,赶紧拉了拉肖纯,对她使了使眼色。
肖纯明白婆婆的意思,她就差骂公公一句“为老不尊”了。可是,她也清楚公公的身体情况,所以只好打碎骨头往肚子里咽。“好,我去拿体温计来量。”
她跑到客厅,在医药箱里翻出了一支体温计。
苏英还是在一边抽烟一边喝茶,他见肖纯慌慌张张的,问:“弟妹,怎么啦?”
肖纯笑了笑,“没什么。”
等她离开客厅的时候,苏英看着苏新,问:“你跟弟妹感情不合吧?”
苏新疑惑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苏英拍腿大笑,“我看你这状态,估计也是在闹离婚吧?”
苏新问:“怎么说?”
苏英啜了一口茶,慢慢地说:“这要换做以前,你看到肖纯这惊慌失措的模样,肯定都跟着急坏了。可是,你刚刚居然视而不见。”
苏新苦笑,“被你看出来了。可能这就是‘狼来了’的故事吧,我被她闹累了。难得回家,想让自己的身心彻底放松放松。”
苏英说:“你是看你爸妈在,感觉有靠山吧?”
苏新端起一杯茶,点了点头。
“可你就不怕肖纯找你爸妈撒气吗?”苏英问。
苏新摇摇头,“不会的。她就这个优点,再怎么跟我闹,但一定不会无视孩子和老人。”
苏英服气地笑了,“那我可真得羡慕你。我们家那位可不这么优雅,她一有气,就算面前站着天王老子都不怕。”
苏新哈哈大笑,“可你不还是让人家怀了二胎吗?说到底还是你厉害。”
苏英坏笑,“这个你也可以啊,还不是你说了算,咱可都是男人。”
苏新想都不想,“不,我根本不敢想二胎的事。”
苏英疑惑地问,“为什么?”
苏新默而不语。
肖纯把体温计放到儿子的腋窝,她抱着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婆婆一直注视着放在床头柜上的小闹钟,时间过得很慢,指针走动的声音显得特别清晰。公公在卧室里踱步的声音,让她听了觉得烦。
“妈妈,好了吗?”苏渡不耐烦地问。
“夹紧,别动。”肖纯看他不安分地动了动,警告他道。
公公看她这么粗鲁地对待苏渡,马上又来气了,“你对孩子就这么凶吗?就不能斯文点?”
肖纯如鲠在喉,难受极了,她恨不得赶紧逃离这里。以前跟苏新刚在热恋的时候,她就看出他爸爸脾气古怪,可是那时候她还没嫁过来,压根不怕他。后来,她嫁了,还生了。一夜之间好像什么都变了,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无所谓,她身上绑着一个家庭。
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儿媳,这三重身份像一对无形的翅膀,只要轻轻一震动,便能扇动一场龙卷风。
时间到了,肖纯把体温计从儿子的腋窝取出来。她没来得及看,公公就赶紧抢过来,着急地用手电筒对着它看起来。
“399度,天呐,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你们女人一窝在一起,就会说三道四,连孩子发高烧都不知道。”公公急得差点跳起来。
在这样昏暗的房间里,肖纯根本不相信公公能看清体温度数。但她害怕公公又生气,只好假装紧张地问:“这么高啊,我来看看。”
她拿过体温计,一看,哇,她也被吓住了。在来的路上,她一直摸儿子的额头,感觉都不是特别烫,所以她没有给儿子量体温。如果不是公公对体温敏感,她还会继续以为儿子退烧了。
“赶紧,渡渡,妈妈拿退烧药给你喝。”她匆匆下了床,跑回自己的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