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死亡么?”安布罗斯上尉凝视着他手底下最好的狙击手,上尉曾被一颗流弹打穿了面骨,失却了鼻梁支撑的脸部就像是一个揉扁的发酵团,软塌塌的。
“为什么这么问。”西蒙继续给jū jí qiāng抹着枪油,大大小小的精密零件分置在工具桌,拆卸qiāng zhī和拆卸生命,是他最拿手的项目。
上尉叼着雪茄,两指一拢,抛开火柴,落进了漆黑机油里,旋即,爆燃成一团火焰,“看你做的好事!”西蒙叫道,他匆忙地寻找着灭火器,这里是维修间,堆满了油桶dàn yào,一个不留神的火星就能让所有人原地升天!
“你忘了你的身份,下士。”上尉八英尺的壮硕身躯牢牢地吃定了“小个子”的西蒙,即便西蒙饱经战火,练就了一招碎喉的格斗本领,在上尉手底,根本没有信心撑过一回合,而且,西蒙也没胆量反抗上尉级别的军官。“告诉我,下士,我是谁?”烈焰在上尉背后熊熊窜起,舔着天花板。
“您是我的长官,上尉!”西蒙立马双脚并拢立正,上尉似乎很满意回答,他一指蔓延得离油桶只剩一线之隔的烈火。“灭了它。”西蒙提起灭火器便冲了过去,一番狼狈,弄得浑身黑烟,白净英俊脸庞仿佛是刚做了换皮手术,活脱脱一副煤窑老黑的尊容。“报告长官,火灭了。”
“嗯,”上尉抽完了雪茄,顺手又丢开了烟头,坠进又一滩机油里,火苗贪婪地舐/着燃料。“现在,再去灭了它,只准用手和脚。”
“咔嚓”是子弹上膛的声音,上尉欣赏着军官阻击枪的抛光层,闪闪发亮,精巧无比,“去啊,我可不怕上军事法庭。”于是西蒙奋力地踩踏着越发旺盛的火焰。“看,这就是症结所在。”上尉抬起阻击枪对准了西蒙后脑勺。
“你畏惧死亡,畏惧地胜过一切。”
枪响了。
西蒙猛地从梦境中惊醒,他一抹额头,冷汗涔涔,他眯起钢蓝色的眼瞳,望着窗外升起的曙光。“莫尔芬?”西蒙侧头,昨夜还与他相拥而眠的阿多菲娜已然消失无踪。该是去做她的猎捕教授任务去了。西蒙想到,他提过架在火腿堆上的水壶,倒了一杯凉开水一饮而尽,出奇的口渴,西蒙连眨了好几下眼睛,一连喝了半壶才缓过劲。很是对历历在目的噩梦纠结。
大概这就是幽灵,过往的幽灵,纠缠着活人,好让不彻底消散在世间。西蒙索性喝光了水壶。眼角余光瞄着几十米外随着拂晓而醒来的龙湖佣兵们。他们活的非常自然,煮饭、俯卧撑、闲聊、保养qiāng zhī。除却偶尔的碰撞零件带来的杂音,佣兵们都很安静,安静得像一群有血无泪的机械战士。
“早安。”兰德·法斯bā hè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一个愣神就站在了西蒙面前,剃地精光的下颌泛着青光,一股罕见的玩世不恭。西蒙在钢铁城见得多了放浪形骸的买醉大头兵。龙湖律己成这样,一个性情开朗的指挥官?
“难道你们龙湖的人都喜欢不请自来?”西蒙一扯皮带,“簌”地系紧,兰德啧啧称奇。“美妙的夜晚,猜猜,是女上位?听说海德拉的女人都好这一口。”
龙湖指挥官手拢着耳朵,凑近神秘兮兮地问道:“我特别特别想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勾搭上了阿多菲娜·莫尔芬,你知道她是谁吗?海德拉里最著名的沙海狂人,她可能偏向于手指插P眼的比较粗暴……”
见西蒙“咔吧咔吧”地捏着指关节,兰德灵敏地后跳几步,堆起奶油小生般的笑容:“早起开开下流玩笑岂不是有助于缓解某些方面的急迫么?要知道,哪怕我是龙湖的尉官,艹一个内部女佣兵也要付一笔昂贵的过夜费。”
jiàn rén又凑近了,搓着手一副害羞的模样:“那个……我就是想问,如果有速成的泡小富婆的秘籍,我真的超级想买,咱们做笔生意吧,出个价,卖给我。”
“一百万。”西蒙冷冷道,他一只手藏在腰后,食指微凸。兰德扇了扇鼻子,说道:“你太看不见自己,要我说,得这个说。”他伸出拳头,翘起小指与拇指,六,六百万?不,这是一个钢铁城很常见的手势,piao客在问站街女价钱时,她们会翘起这个手势,意思是一次六元,过夜六十。
“有趣的笑话。”西蒙微笑地摇摇头,旋即,他一拳势大力沉地直奔兰德脸庞而去,龙湖指挥官贱贱笑意不改,闪电般接住了拳头,精准地预判了西蒙接下来所有的进攻动作、踢腿、踩脚、踹裆、砸喉。兰德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攻势,却不做任何反击,直到抓住空档,飞起一脚当胸踹得西蒙连连退步。
“不错。”兰德拂了拂灰尘,负手昂起下巴说道:“简单干脆的军中搏击术,我承认,我没有击败你的把握,但千万别误解为大清晨的,我不去看大胸妹的春光喜欢和基佬搞点热身。如你所见,我的长官与莫尔芬xiao jie结伴执行任务去了,所以现在……”兰德第三次贴近,轻声说道。
“你归我管。”
“我必须声明,我昨夜对你的尊敬基于莫尔芬xiao jie,不代表她离开后我要继续尊敬你,龙湖的客人只有一类人,比龙湖更强的人。”兰德恢复了龙湖佣兵该有的冷漠。“如果你要说得罪一个海德拉预备成员的废话,劝你省省,每年海德拉都要派出大量人员进行血统仪式,你以为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么?假如有朝一日你真的有幸参见了海德拉至高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