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心里紧紧抓着一片金叶子,金叶子上头沾满了血,已经看不到原本的颜色,而手臂上头,也有一条长长的血痕。
当时情况危急,江意只得出此下策。
“啧啧,以血替丹朱,小姑娘对自己可真狠啊。”那男子关上盒子,捋着胡须,啧啧出声道。
“一时情急,教前辈见笑了。”江意面色平静,好似这伤口不在自己身上一样。
“丹朱之术,有三个条件,丹朱,媒,巫命,姑娘你以自己的血替丹朱,以金叶子为媒,这般乱来的巫族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虽说有嗜杀的巫喜欢以巫血替丹朱,但用自己的血,可是前所未闻。”那男子笑道,精神奕奕,全然不似在赌坊门前那般萎靡的模样。
不过几个时辰,怎么便好似换了个人似得?
不过江意却是没有心思计较这些,对殷澈道:“公子既已将丹朱归还,之后的事情便与我们无关了。”
“这雪朱,我不要了。”那男子忽的扬声道。
殷澈不解,看向他。
“既已不是原石,便失去了意义,不如,我将这雪朱给你们,你们在赌场中赢下的金叶子给我?”那男子笑得滑狞。
殷澈身子一僵,江意却已出声道:“前辈这是趁火打劫么?”
“说得这么难听做什么?”那男子双手抱肘,倚在门前,“这雪朱应当也值不少银钱,用那些金叶子交换,也算不上亏。”
“你……”殷澈没有想过自己的善心换来的是这些,于他而言这些金叶子并不重要,但他答应过江意,这些是要给她的。
想到江意手上的伤,殷澈眉头紧蹙,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来,拭去了江意渗出的血渍,好在伤口也已逐渐干涸,没再渗出血来。
“即便是那般危机的情况,你也不应当伤害自己。”殷澈的语气极柔,他本就是个善心之人,自是见不得人有这般伤害自己。
“浓情蜜意以后有的是时间,眼下,这外头可是有人在找你们。”那男子一笑,“我也可以给你们行个方便,若是你们答应,我便帮你们引开他们。”
江意眨了眨眼,看向殷澈道:“把金叶子给他吧。”
殷澈没有回声。
江意又道:“其实金叶子无关紧要,我只是可怜公子一番善心,尽数喂狗。”
“真是牙尖嘴利。”那男子耸耸肩,全然不在意江意所说的话,紧接着,便将装着雪朱的盒子丢了过来。
殷澈伸手去接住了盒子,随后将装着金叶子的锦袋扔给了那人。
他笑嘻嘻的打开袋子,清点了数目,对二人道:“真是厉害啊,不过几个时辰便赢了这么多金叶子。”
殷澈却冷冷的瞥了那人一眼,出声道:“既是已经拿到了手,劳烦你兑现你的承诺。”
“自然。”那男子将那钱袋子收进袖子里,便推门而出。白得了诸多便宜,步履也异常轻快。
待那人走了一会,殷澈却忽的大笑出声来。他笑得异常激烈,眼睛都弯成月牙,好似快要溢出泪来。
江意见状,也不言语,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瞧着他。
“真是因小失大。”殷澈颇有些得意道,将盒子打开,盒子之下,还有个夹层,他拿出安置雪朱的夹层,便看到盒底有张纸。
他将纸拿给江意,随后道:“方才赌朱,我们赢下的金叶子太多,不好携带,他们便给了票据。这个票据,起码能换一千片金叶子。”
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票据,颇有些邀功的味道。
江意也跟着露出了笑容来道:“原以为郎君只是心善,却不想,还有这般考量。”
“是他贪心不足。”殷澈冷哼一声。
二人双双露出笑意来。
有风吹拂过陈留城的上空,一处高楼之上,纱幔被吹得纷纷扬扬。
阳光透过纱幔,落在花梨木的地板上,将一个影子逶迤得极长。
纱门外有人轻唤了一声公子。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转过身来,朝门外轻应了一声。
“公子,我方才遇到件趣事。”应声落下,便有人大大咧咧的进了门。
“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自然有趣。”站在那被唤作公子的人身后的小厮冷嘲道。
坐在轮椅上的公子微微抬手,示意那小厮噤声,小厮白了那进门的男子一眼,便不再说话。
“什么有趣的事情?”那公子开口,嗓音有些孱弱,却朗朗犹如珠玉落玉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