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皱眉盯着那几根金色的头发,突生不安。这头发……不会是angela的吧……

他张嘴想解释什么,红芜已经先一步变了个戏法,头发瞬间消失:“你不用解释了,这玩意儿我先收着,跟你慢慢算账。”

白瑾一个头两个大:“这只是楼上的邻居下来送蛋糕的时候落下的。”

“送蛋糕送到我房门口噢。”

“不是……”

“砰——”房门突然被撞开,白瑾、红芜双双盯着去而复返的林止蔺,他此刻抱着枕头,穿着大裤衩,在两人要杀死人的目光下强装淡定:“那什么,我怕有鬼跑我房间里面吓我,今晚我就跟你们睡了。”

“你怕鬼?”那一人一鬼异口同声惊道。

林止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俩一把分开就往床上挤,还拍了拍自个儿带来的枕头,扭着头说道:“我做噩梦了不行吗,赶紧睡觉,睡觉。”

他打定主意了,白瑾跟红芜本来就不是良配,那是要遭天谴的。他俩没意识到严重性,他知道!这等于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两个最亲的人误入歧途?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绝对得盯紧咯!

红芜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竟然豁然一笑:“那行,一起睡吧。”

她是豁达,白瑾就急了:“你跟着睡什么睡。”

林止蔺根本不管他俩争得什么,反正不让这对小鸳鸯单独相处就达到他的目的了,他安然躺在床上根本不管白瑾暗地的狠掐,只一个劲儿装死很快就入睡了,鼾声四起。

白瑾没辙,又不想让红芜和林止蔺挨在一块儿睡,再说她个厉鬼也不知道瞎掺和什么,睡什么觉。索性将她赶下床,整个房间就剩下他郁闷地对着林止蔺熟睡的鼾声。

这叫什么事!

他愤恨地踹了林止蔺的腿肚子一脚。

***

这些天林止蔺跟盯梢似的时时刻刻盯着白瑾跟红芜,只要红芜在家,甭管什么时候,白瑾就是去洗漱他都跟着,直到他出门,林止蔺才消停,那阵仗就跟高中查学生早恋的班主任一样。最后白瑾实在受不了了,天天躲在局里,林止蔺也乐得自在,只要红芜在家不乱跑,他也安心地窝在沙发看电视,懒得管白瑾去哪儿。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白瑾神不知鬼不觉地给红芜买了个手机。一来为了防林止蔺,省得他一天跟个盯梢狂魔一样盯着他跟红芜,说句话非得插几句进来。二来,防止红芜又无声无息撇下他跑了,连个鬼影都找不着。

这日傍晚,林止蔺在浴室一边洗澡一边哼歌,红芜坐在阳台的栏杆上吹着夜风。天气逐渐转凉,白瑾又陆续给她烧了些日常的衣服,虽然她是不怕冷不怕热,可是白瑾却说必要的时候得把她介绍出去。介绍给谁,她不知道。感觉到兜里微微震动,她掏出手机的时候嘴角挂着浅笑。

“喂。”

“又坐栏杆上了?”电话那头是白瑾温柔如水的嗓音。

想起平时白瑾冷冰冰的样子,似乎和这声音判若两人。

“你这儿不高,荡着脚不舒服。”红芜嘟囔道。

“那以后给你换个顶楼的房子,随便你荡。”那边传来一声轻笑。

“得了,你还是直接烧给我一栋房子比较好。”

“不要。”

“为什么?”红芜感觉委屈,这都多少年没住过自己的房子了。想起来自己当年的房子还是鸠占鹊巢,占了一个死去孤女的房子,随后的一百年扎根在那儿,成了有名的鬼屋。

她正想着,电话里不多时传来白瑾宠溺的声音:“烧给你了肯定又一不留神就跑了。”

红芜一乐:“我要真想跑你也拦不住啊。”

“我会把你整个灵魂捆起来的。”白瑾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红芜似乎能透过电话看见他冷然的表情,“哪怕下地狱。”

红芜倒是没想到白瑾有这样阴暗的一面,似乎触及了她深藏的记忆,恍惚间,似乎有人曾经说过同样的话。

哪怕下地狱——

有这么一个人,又好像没有。红芜愣神片刻,电话那头有浅浅的呼吸声,她内心蓦地柔软,甜蜜一笑:“那不如你跟着我一起死好了,这样就没有人鬼殊途了。”

说这话的时候红芜纯粹的是说个玩笑话,她只是想逗逗白瑾,没想到电话那头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半晌,红芜尴尬地笑笑,尽管是开的玩笑,心里也没由来地失落。突然电话里传来他短促的声音:“好。”

红芜一瞬间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有甜蜜有惊喜有惶恐,她只是随口的一个玩笑,没想到白瑾竟然当真了。她已经死了,白瑾却还有大好的年华,他年轻有为,英俊帅气,这样的人她在世间见了太多,却都是舍不得自己现世拥有的一切,执着于生的。

只是没想到,白瑾竟然肯为了她死。

电话里又传来他的声音:“你等我把我母亲的事情处理完。”

白瑾的嗓音是轻松的,红芜虽然有一瞬间的动心,却觉得白瑾可能也只是嘴上一说。对于爱情,她始终保持着戒心,她不完全相信白瑾,或许在她看来,这段人鬼恋只是她漫漫百年的一段过客,一切的一切迟早会随着白瑾的死亡而化为灰烬。

白瑾对她的意义不一样,却还是没能完全让她放下戒备。

一只百年老鬼,怎么可能如此真心完全将自己奉献出去。

于是她敷衍着笑笑:“可别了,我只是开个玩笑。”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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