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晚上,除了方欣,还有一个人没有睡好,那就是赵大岳。
赵大岳从医院回来后,一直在蹲坑。
赵大岳便秘的毛病已有多年,早晨蹲坑是必不可少的事儿。赵大岳蹲坑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他蹲的时间比较长而且还特讲究蹲坑的质量。为此,上学时他没少遭家人的“警告”。他的家境比较好,作为父母心中的宝贝儿子,赵大岳身上寄予了父母的全部期望。
赵大岳很胖,胖的人一般都是比较喜欢睡觉的。所以,周一到周五的早上,赵大岳一般都是被父母催起来的,这让他早晨起来之后有了尿急的毛病。偏偏他的父亲也有这个毛病。那时赵大岳想,自己啥时候能住上一套有两个卫生间的大房子就好了,那样就不必每天早晨争分夺秒和父亲抢厕所了。为了不和父亲发生厕所“冲突”,赵大岳只好改变作息时间,每天起早解决问题,这样就浪费了许多睡眠。
这个问题直到赵大岳进入大学才解决。
赵大岳早晨蹲坑的时间大约在四十分钟左右,为了不浪费时间,赵大岳高中阶段喜欢在厕所里进行外语学习,这和张丹青在厕所里研读了很多遍《三国演义》一样,都是耗在厕所。
人的年龄逐渐增大,身体的生理结构慢慢地开始发生变化了,这种变化大多都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中进行的。由此,赵大岳从原来的每天早晨蹲一次,变成了每天早晨、晚上各一次了。
日复一日,赵大岳总觉得,为了这事儿每天耽误那么多的时间实在不值,可生理的需要又不得不迫使他认真地去做。这种不是毛病的毛病,常常使他陷入一种蹲坑的痛苦和懊恼之中。
蹲坑虽然使赵大岳痛苦和懊恼,但是,有时淋漓尽致地蹲完一次坑后,全身却能获得一种精神与ròu_tǐ的巨大快感。每当这个时候,他便又对蹲坑产生了无限的眷恋,又向往着下一次的蹲坑。多年来,和很多男生dǎ_shǒu_qiāng一样,赵大岳就是在痛苦、懊恼、快感、再痛苦、再懊恼、再快感中生活着。
进入大学之后,无事可做,蹲坑时赵大岳便会想到自己以前蹲坑的经历。
赵大岳的父亲工作的单位是一家半岛的事业单位。作为副省级城市,这座城市的干部很多,类似科研院所的行政部门就成了市里副厅、正县级干部的自留地,那些年龄偏大不好安排和带有照顾性质的副厅和正县级干部,过渡几年后,就来到了这里。既能发挥余热,又解决了很多实际问题。赵大岳的父亲在乡镇干过党高官,后来又在区县做过宣传部部长,最后终于在这家事业单位弄了个正县级待遇。
这家事业单位的家属楼由于年久失修,里面的厕所更是破旧不堪,厕所的便坑仍然是沿用传统的坑式便盆。高吊在墙壁上锈迹斑斑的冲水器不住地往下滴水,赵大岳蹲坑时要往后拧着脖子观察躲避着水滴,以免水滴到身上。这样一种蹲坑的环境,对于赵大岳这样一位每天必蹲的同志来说,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为了躲避水滴,他经常是半蹲半站的姿态完成任务,有时一次坑蹲下来,除了腰酸腿疼脖子抽筋,身上还会弄得潮湿不堪。为此,蹲坑的痛苦、懊恼、快感上又加了潮湿。
进入大学之后,师大的厕所虽然不算是很好,但是已经能够让赵大岳满足了。
最初,负责整个五号楼卫生的是位妇女,人比较淳朴,打扫卫生比较细致。虽然赵大岳多次被这位妇女从厕所里轰出来,但是赵大岳对她还是满意的。后来,这位妇女辞职南下做小生意去了,收拾五号楼宿舍卫生的换成了一位脊背佝偻的大爷。他很懒,对厕所的卫生打扫得不彻底,不光厕所里有异味,厕所里的异味还经常散出,把整个楼道都污染了。这样,赵大岳在蹲坑的同时除了痛苦、懊恼和快感外还要受到空气的污染。
赵大岳为此很气愤,找后勤主任反映这位大爷的情况,让他们加强对他的管理,督促他把厕所打扫得干净点,以免污染宿舍楼内的空气,戕害千千万万个学子的健康。后勤中心主任嘴上答应,可半个月过去了,厕所还是那个样子。后来有人告诉赵大岳说,这老大爷是文学院院长老家的人。
为此,赵大岳开始想办法赶走这位不负责任的老大爷。
文学院男生宿舍所在的五号楼两旁的厕所顶端有一块缺口,缺口处有一个灯泡。这种一泡两用也是时代的产物,沿用了多年。灯泡都是小度数的,幽暗的灯光像没睡醒的猫眼,照顾着厕所,使人上厕所时不自觉地会产生出沉重的心情。后勤的人说安装小度数的灯泡是为了节约办公成本。可三百六十五天,缺口处的灯泡总开着,也没人提节约办公成本的事儿。赵大岳经常为这压抑的灯光生气,心想,在哪里节约不出一个灯泡钱,领导们一顿饭就能吃出整个学校宿舍楼的灯泡来,有谁心疼过?想归想,赵大岳也不是领导,连学生会干部也不是,说了也不算。当然,有人说了算也懒得说。赵大岳在默默忍受着,等待着机会。
一天,赵大岳认识的一个朋友酒喝多了。一开始,这位同学还趁着酒劲,给他表露平时不敢说更不敢做的大胆想法。纵然是在厕所里,赵大岳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不过,这位喝酒已经上头的同学在极为亢奋的状态下没有保持好平衡,一下子摔倒了,直接磕破了脑袋。
赵大岳觉得这是个机会。为此,赵大岳写了个慷慨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