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第二日起身的时候,绿珠便又蹭着上前,一边给她穿衣,一边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以歌。
虽然她们具体说了什么绿珠不知道,可宋锦绣笑着进去,阴沉沉的从掬水院出来,可是府中许多丫鬟小厮都瞧见了,今儿一早这些流言便在满府飘着,宋横波强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基本也都能听见四姑娘张扬跋扈,不将长姐和嫡妹放在眼中。
绿珠却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笑得前俯后仰的,好不畅快。
宋以歌瞧着铜镜中这双春水潋滟的眸子,一点点的冷如冰霜:“祖母可醒了?”
绿珠回身问了一个时辰,才道:“应当吧,姑娘可有什么急事需要找老夫人吗?”
宋以歌玩着原先的她送给小以歌一套头面,淡淡道:“这府中没一个主母还是不行的,你瞧瞧这流言传的像个什么样子。”
绿珠不解:“可他们说的也是实话,又如何算是流言了?”
宋以歌冷冷道:“主子们的事,哪里能让他们这些丫鬟嚼舌根,时辰还早,随我去二姐那一趟吧。”
瞧着姑娘不怒自威的脸,绿珠下意识的打了个颤栗,原先自家姑娘是不怎么喜欢管府中事的,连带着和两位姑娘也说不上多亲热,为何如今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如今的这种情况又哪里容的她多想,绿珠提着裙摆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姑娘,您还没用早膳了。”
去到宋锦绣的流云院时,她正和丫鬟婆子在一起嬉闹,脸颊泛红,气色好的不得了。
瞧见她上门,宋锦绣先是愣了愣,而后才一脸欢喜的迎了出来,亲热的拉住了宋以歌的手:“七妹,今儿怎么来的这般早。”
宋以歌笑:“想同二姐一块去给祖母请安,便过来了。”
宋锦绣又笑:“如今天色还这般早,想来七妹还不曾用膳吧,不若一起用膳再去。”
宋以歌也不客气:“那就,麻烦二姐姐了。”
虽说宋锦绣是庶女,可用度也和她这个嫡女没什么区别,瞧瞧这一桌子的吃食,宋以歌觉得这到底是吃的比她这个嫡女还要好上几分。
不过如今天色太早,宋以歌也没什么胃口,便让丫鬟煮了一碗粥,一勺一勺的舀着,宋以歌从来到现在,表现的都太过平淡,这倒是让宋锦绣原本有些不安定的心,更加的不安,几乎在某个瞬间,能跳出胸腔。
宋锦绣瞧着宋以歌这般安静喝粥的样子,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物什,也准备一言不发的安静的吃着金丝卷的时候,就听见对面宋以歌搁勺的声音。
声音其实不大,可听在宋锦绣耳中却好像催命符一般,她不由得也跟着放下了手中的筷:“七妹,你才吃了这么些,可曾吃好了?”
“嗯。”宋以歌低头擦了擦嘴角,也将胭脂摸出了些,露出那张有些泛白的小嘴儿来。
宋锦绣心思在心下打了几转,又问:“七妹妹,你来这般早,可是有事。”
“我先前说了,不过是想找二姐姐一同去给祖母请安。”宋以歌淡淡道。
宋锦绣又道:“你一向都是自个去的,况且你的徽雪院离祖母的荣福堂很近,又何必非要绕这么一圈,来我的流云院寻我?”
听了这话,原本已经不打算理会的宋以歌,倒是似笑非笑的又抬了头:“二姐姐还真是心急,我都说了并没什么事,二姐姐又何必非要逼我如今说了,早膳也用了,我们去给祖母请安吧。”
其实昨儿宋横波的说辞,她是一半信一半不信的,宋以歌也算是她自幼瞧着长大,心性如何她觉得自己在了解不过,可今儿她来这里走了这么一遭,却是让她半分都想不通透。
或许基于昨日宋横波所言,还得再加上一次,心思深沉。
宋锦绣起身,跟在宋以歌的身后慢慢的出了屋。
可在跨出屋子的一霎,宋锦绣的身子却蓦然一僵,宋以歌虽然是嫡女,却极少会在府中摆出什么排场来,可今儿瞧着站在屋内的丫鬟婆子,宋锦绣第一次对淮阳候府嫡姑娘,有了个全新的认知。
宋以歌站在门槛外,淡淡的回头:“二姐姐,如何不走了。”
宋锦绣笑容柔和的摇摇头,便也带着贴身的丫鬟一同出了屋子,可就在出屋子的一霎,宋锦绣便感觉到身边传来了一道风,接着便是极熟悉的哎呦声。
她浑身僵硬的低头看去,就见自个的贴身丫鬟被两个粗壮的婆子,压在地面,发髻都有些散乱,她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七妹,你这是作何?”
“二姐姐,如今祖母年事已大,府中又无主母坐镇,有些事少不得我这个当妹妹要插手管上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