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坐在那,神色漠然,可手中的佛珠却仍旧在手指间滚过。
若是往常,祖母必定会心疼的将她抱在怀中心肝儿心肝儿叫着安慰,可如今她一动不动不说,甚至还用一种指责的眼神看着自己,这让宋横波哪里受得住。
可就算是受不住又如何,她还是得受着,就连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宋横波慢慢的放低了姿态,伏在宋老夫人的膝上,眼角的泪水涌出,很快就沾湿了宋老夫人的衣裙。
“祖母,您就真的忍心瞧着孙儿被七妹妹欺负吗?”
宋老夫人虽然心疼,到底还是克制住,她摸了摸宋横波的头:“四姐儿,你七妹妹是不会欺负你的,只要你不惹事。”
“祖母您这是什么意思?”宋横波大惊之下什么都顾不得抬头,眼中充满了质问,“我什么时候惹事了?”
宋老夫人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你惹了什么事,你自个最是清楚不过,四姐儿,日后你就同歌儿好生相处吧,只要你以后不惹出什么大乱子来,她都不会太过和你计较的,而且她还会护着你,不好吗?”
好吗?
自然是不好的!
宋横波被宋老夫人这神来一句给吓得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她哆嗦着瞧着她:“难道在您的眼中,我就是您养的一条小猫小狗吗?先前您告诉我,我是侯府的姑娘,我是有这个能力去和七妹妹一较高下的,可是您却从不给我半分管家之权,您还告诉我,我若是喜欢表哥,那就去争,那就去抢,您会帮着我,如今了?如今您却告诉我,让我同七妹妹好生相处!”
“我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哪里又回得了最初?”宋横波一连番的质问,让宋老夫人手中的动作一顿,她紧紧地抿着嘴角,也不知再想什么。
宋横波瞧着那般漠然的神色,只觉得悲从中来,她捂着心口在她的面前跪下:“祖母,您不要我了?”
日暮西山,又过了一日。
搜山的人除了在一处林中发现了一些衣角的料子和血迹外,别无所获。
宋以歌站在山巅,也已有一日未曾进食,那张不点而朱的樱唇已然有了干裂的迹象,谢景重侧目瞧着,心头颇不是滋味。
若是这般姑娘是在他们谢家,那必定千般宠着,哪里舍得让她一人在风中沾了一日一夜,还担心受怕的。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在了拳头,声音却依旧温煦:“以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日没有找到宋兄,我们便不会放弃的,而且我们谢家虽说不算什么权势滔天,可要护着你们,这些能力还是有的。”
宋以歌微微笑了下,却没有回答谢景重的话。双目无神的直视着前方,远处又是一座山崖,山间雾气,袅袅盘旋,倒是遮了对面的景致。
见着宋以歌不太愿说话,谢景重也不勉强,只是在心中盘算着要不要去谢景初那里借些人来。
思考间,夜三已经带着一道娉婷的身影渐渐走近。
山巅雾大,只隐约瞧清来人是个妙龄女郎,至于长成什么样,他也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轮廓,有些秀丽。
谢景重仔细一想,便拉扯了一下身边的宋以歌:“好像是凌家姑娘来了。”
宋以歌听见凌家姑娘这几个字的时候,恍惚的神态这才恢复了些,她转身看去,轻喊道:“大姐姐。”
将眼前的雾气拨开,就见凌月一身素净的衣裳娉婷袅袅的站在白雾之中,恍若九天下凡的仙子般。
谢景重瞧着,竟然也多了几分恍惚,他作揖:“凌姑娘。”
“五妹妹。”凌月虽是不太清楚淮阳候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一路而来,那压在头顶的沉闷,大概也能从中揣测一二。她担忧的直接略过谢景重,走到了宋以歌的身边,“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宋以歌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嘶哑:“大姐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凌月谨慎的点点头,同宋以歌相携着一起走到了悬崖边上,山崖间的寒风顿时就大力吹了过来,她们二人在风中,却依旧站得稳如泰山。
谢景重盯着她们俩的身影,半响才转头同身边的夜三道:“你们姑娘找凌姑娘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吗?”
夜三才跟着宋以歌没多久,自然也不会知道,况且这还是他跟在宋以歌身边以来,第一次见着凌月。
凌月握着宋以歌的手后,才发现她的手十分冰凉,她压低了声音:“五妹妹,到底是发生何事?”
宋以歌道:“大姐姐,你能未卜先知我爹爹在战场故去,难不成这一次你不知道吗?”
这话说得凌月诧异的睁大了眼,当即什么都顾不得直接出声:“你的意思是,宋表哥失踪了?”
听着,宋以歌微微一笑,只是笑容中是难掩的苦涩:“你果然知道此事。”
“不对呀。”凌月眉头紧锁的摇头,在她上辈子的记忆中,宋以墨的的确确失踪过,却并非是在今年,而是等着宋以墨爬到了内阁的位置后,他遭人嫉恨,被人引诱至此失踪的。
他如今不过是小小的六品官员,还是个没什么实权的闲散职位,是谁这般费尽心思的要取他的性命?
“大姐姐,可是有什么不妥吗?”宋以歌急切地问道。
凌月凝重道:“自然是不太妥当的,我梦中明明他并非是今年出事的呀,五妹妹,宋表哥到底失踪了几日?”
“据说已经有七八日了,我也是听闻消息后,从临安赶回来的。”宋以歌回道。
凌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