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坐在帐中,桌上放着李稷留下的木盒,他呆呆看着,不知怎么了。
他伸手摸了摸木盒,几欲打开,想来想去,还是忍住了,轻轻拍了拍,又收了起来。
月光洒了进来,帐中一盏灯火,昏昏沉沉。此情此景,竟让人回忆泛起,心中酸楚不堪,北风唏嘘不已,掏出一恒大师赠予他的《白马要经》翻看起来,这一路来风波不断,自己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温读了。
书中时而说到人生禅意,北风举头深思,时而讲到武功招式,北风便起身比划……
和北风一样,没有入睡的还有洛风,一人立于天涯阁上,望月怀远,思绪纷飞。
柳时月轻轻从洛风身后走来,月下她面如珠玉,一身丝绸睡衣,体态曼妙,风情万种。
“夫君……”她见洛风发呆,轻声唤道。
“夫人,怎么不睡?”洛风侧目道。
“君忧妾亦忧。”柳时月走到洛风身旁,轻轻依偎在他怀里,幽幽道。
洛风顿时心中融化,怜爱的看着她,不由抱得更紧。
“爹又来信了,事情有些眉目了。”柳时月说道。
“哦?如何?”洛风倒是意外,这老头还真有两下子。
柳时月忽然仰头看着洛风,眨眨眼睛。
洛风欣然一笑,轻轻吻下。
“爹只说与墨问谷有关,他已经前去了,详细的也没说。”柳时月娇羞道。
“什么???墨问谷!”洛风大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墨问谷。这墨问谷向来行侠仗义,行的端走的正,如此卑劣之事怎么会是他们干的?匪夷所思。
“哦对了,爹还提到,有人发出了比武函,邀请江湖各方,共聚镜花湖,墨问谷,三清殿,风雪门都已应邀了。”柳时月说道。
洛风忽然眼神复杂,镜花湖?怎么会在这里,长安府刚刚割让给的土地,如此之巧。
“可知何时比武?”洛风问道。
“夫君莫不是想去?”柳时月柳眉微蹙,小嘴一撅,娇嗔道。
“说实话,倒也想去一会群雄,不过,实在难以脱身。”洛风笑道。
“哼!”柳时月忽然生气,轻轻退开洛风,转过身去。
洛风无奈一笑。
“不去不去,绝对不去,我保证!”洛风一本正经的保证道。
“我不信,骗人!”柳时月假装生气道。
洛风不说话了,看着月下,她风姿绰约,如天仙下凡,心中不由得迷乱。便想也不想,上前一把抱起。
“啊……”柳时月大惊失色道。
“怎么做,你才能放心呢?”洛风坏坏一笑,说道。
柳时月小脸一红,扭头看向别处。
洛风抱着美人,大步走去……
……
明月入怀,风尘满面,此时,一人一马,正飞驰在蜀中大道上,朝南边,镜花湖的方向去了。
策马扬鞭,明月相伴,青山次第尽,流水汤汤乱人心。
忽然路上一行三五人,扶老携幼,一辆马车,一辆拉着棺材的牛车,缓缓而行。
近前,那人收住马,悄悄而行,那几人见此人如此知礼,纷纷拱手行礼。
“敢问前辈,这去剑阁可是此路?”一年轻人问道。
“此路尽头,折道向北便是。”那人望了一眼棺木,答道。
“多谢前辈。”年轻人恭敬道。
“不知壮士这棺中所安何人?为何不入土下葬?”那人抚须道。
“此乃那江州侯,我等奉扬州大都督军令,送葬剑阁。”年轻人见老前辈风度翩翩,倒也不像什么坏人,便直言相告。
那人闻言,虎躯一震,心头如扎,瞬间眼中盈盈。
“一路走好!”那人道。
“老前辈一路平安,告辞了。”年轻人跳上马车,带着几人赶路去了。
那人驻马,看着远处的棺木……长叹一声:“我辈……凋零矣……兄弟,一路走好!”
茂林分辉,前路漫漫,一骑绝尘而去……
……
轻云蔽月,山鸟时惊。
……
长安府长安城。
一只鸟轻轻落在了府中的池边,贪看池中游鱼。水中游鱼未眠,池边人亦无眠。
常龙站在池边,身披长袍,皓首对月,愁眉不展。
自从无功而返,常龙的头发彻底白了,他日日站在院中一个人发呆,心事重重。
近日,得知应天扬病逝,他当场气血攻心,昏了过去,醒来后,更是茶饭不思。
如今,这一池秋水,倒影英雄,却已是垂垂老矣……
“唉……我儿,你何时才能长大啊……你的鱼儿都已经如手掌般大小了……”常龙看了看池中的鱼儿,幽幽叹息道。
青莲披衣提灯而来,这半月来,她已经是第十回了,见常龙心不在焉,愁容满面,一人独立了。
“公子会回来的。”青莲知道他想儿子了,又不知如何安慰,只好直接道。
“故人西去,时不我与啊……”常龙似乎对应天扬的去世耿耿于怀,亦或是备受刺激,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
青莲眼中幽怨,心中起伏,不知道说些什么,能让这个归来老了十岁的人,心中可以舒畅些……
“今夜月圆,良辰美景,何不饮几杯,方不负如此夜色。”青莲想了想,说道。
常龙忙忙点头,这几天,恐怕只有一醉,方能解千愁。
……
青莲很快吩咐下人在池边摆上了酒菜。
两人相对而坐,举杯相敬,一饮而尽。
饮罢,常龙轻拭嘴角,稍有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