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洲挂断电话,关机,然后一把将手机重新塞回口袋里。
从她哭开始,已过半个小时,她哭的肝肠寸断,凄惨无比,仿佛要把一生中的泪都流尽了,两只眼睛也肿得像熟透了的红桃子,只是再也流不出眼泪,干涩红肿,嘴里也是止不住的抽噎。
然而到底还是有成效的,她哭了一通,终于想明白了,只是这想明白,还远不如不想明白。
她一颗心算是彻底丢到了魏徽泽手里,却偏偏魏徽泽不喜欢她,她做尽了努力宽慰自己,不喜欢就不喜欢吧,离开了姓魏的她又不会死。
不过,心会死。
周洲茫然的看了眼波光粼粼的湖面,又看了看自己包扎的臃肿的伤腿。
她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该去哪儿。这世界这么大,竟然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真可笑。
而且她这幅尊容出去,一定会吓死不少人吧。
周洲自嘲的闭上了眼,伸手把姓魏的忘记拿走的外套废物利用放在石桌上,俯身趴了上去,闭上了红肿的双眼。
她决定了,她要睡觉!最好是睡到天黑,那样就没有人看见她这副模样了。
入睡前她唯一一个念头是——回去一定要把姓魏的外套扔掉了!
没曾想,这一觉还真睡到了天黑。
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黑的周洲心惊胆战。
凉风吹过,周洲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心里咯噔一跳,坏了,感冒了。
这几年她身体一向不太好,只是个小感冒,都能拖延几个星期。那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周洲嫌弃了地捏起了外套的衣领,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不就是姓魏的一件外套嘛,又不是什么病毒,她——不穿!
又是一阵冷风刮过。
周洲下意识的抱紧了双手,瑟瑟发抖。
刚才的豪言壮志被风刮走了。
她的穿上外套,脸色却是万分嫌弃,幸好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要不然那表情一定是丑爆了,不过穿上确实有效果,整个人都暖和多了。
周洲这才仔细观察四周:一片光明大道平坦,再看看眼前,原来是这小亭子,路灯坏了,黑灯瞎火的,可周洲却记得十分清楚,别看着这亭子小,可是有好几层台阶,小路也磕磕巴巴的,铺满了光滑的鹅卵石,凹凸不平。
你问她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周洲切了一声,还不是拜那个姓魏的所赐。
往事不堪回首。
周洲心里泪流满面。
这般坑爹的路连正常人都有可能摔倒,现在更是没了光,让她一个二级伤残人士抹黑走?这不是找摔的吗!
周洲从来没有这么样过,那个姓魏的大魔王,大混蛋!他绝逼是故意的!
可要不走,待在这四面透风的小亭子里,以她这单薄的小身板,估计会被活活冻晕。
瞧,她可是连标题都想好了:
#s大大一新生冻晕街头为哪般?深夜幽会还是重症病发?#
要爆点有爆点,要噱头有噱头。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她可绝对不能这样。
对了,她有手机。顾大小姐一定会来救她的。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周洲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被人捂着嘴,拽回了凳子上。摔得她屁股生疼,感觉摔成了四五瓣。下意识的就想用手揉揉,可手却被人死死的摁住了。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动作,那人好像以为是她的挣扎,在她耳边沉声说道:“别动!”
是个男人……是个男人!
周洲心脏怦怦直跳,别多想,是吓的。
这黑咕隆冬的,一个男人压着她的,这是要干什么?劫财?劫色?不对啊,她这副尊容他怎么下得去口?不会是个女的就行吧……周洲细思极恐。
不行,要冷静!冷静!
周洲握紧的手心里沁满了汗。
冷静个什么鬼啊!冷静个毛线啊!都要被人劫财劫色了!周洲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使劲儿挣扎,可她残着一条腿,只剩下一只脚又被人摁在凳子上,四处不得力,能使多大的力气?
“你别动,再敢动,我就……”男人的声音压低起来,微微透露出些许的不耐烦和急迫。
周洲吓得瞬时一动也不敢动了。
没过几秒,又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好像还拿着手电筒,时不时闪着白光划过来划过去,看得周洲心急如焚,你倒是照过来!照过来啊!
感觉就像是跟她作对一样,手电光左照右照上照下照就是偏偏不照小凉亭。
也合该是周洲今天倒霉。
这小凉亭的地理位置十分巧妙,不注意根本看不到它,因此有很多s大的学生,也不知道它的存在,这也是周洲过了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现在,眼看着那手电光越来越远,周洲心里那叫个急呀,抓心挠肝,五内俱焚,都快要急出火来了。
男人却似乎松了一口气,手下也松了力道。
在她耳边说道:“等一会儿人走远了,我放下手,马上就走,大姐,你可千万别叫了。”
周洲一个劲儿点头。
表示配合配合我一定配合!
心里却想着,我傻啊?就冲你这一声大姐,我不嚎得的穿云裂石我饶不过你!
然后那人放下了手,真是好骗。
周洲立刻大吼一声,“救命啊!”
这一嗓子那叫个地动山摇,鬼哭狼嚎,整个s大这一学区瞬时灯火通明,就连小凉亭前面的那一列坏了的声控灯都刷的亮了起来,前所未有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