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得以从思考中抽身,那时候的他,是麻木而平静的。

他有多久没有上游戏了?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心想,这世界真是奇怪,缺了他肯定也能照常运转,但只要活着一天吧,这周遭的人和事都都会找上他,连喘口气儿的功夫都没有。

正想着,秦以沫的手机响了,乐毅帮他接了,三两句讲完就挂了,“老秦,我就这个路口下吧,三眼让你直接去中心派出所,案子有进展。”

“噢……看来是dna对上了。”秦以沫点点头。

dna不但对上了,那哑巴少年的亲生父母和姐姐也赶来了,其实他们这些年就在墨都做生意,摆摊儿的市场距离自己儿子不过六、七公里。

被拐走的儿子是超生的,一开始也不敢报案,错失了时机,后来儿子被带到了外地,寻找更是如同大海捞针。夫妇俩带着女儿在周边城市做生意,两年前在这里落下脚,才在走失儿童平台留了信息。

三人进了派出所,江未来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觉得都不用技术比对,肯定是一家人,太像了,基因这东西,就是那么神奇。

那女人,见到儿子的瞬间,一张嘴,话还没说上,“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男人也“呜哩呜哩”哭出声来。哭得最伤心的却是姐姐,那年她十二岁,一晃神松开了弟弟的手,弟弟就这么不见了,这些年她一直活在自责中,此时正抽泣不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所里几个民警,架不住这阵势,也红了眼眶。

人真的经不起痛苦折磨,那女人年纪不算大,脸上沟壑里却是填满了风霜和念想,男的也早早白了头。走失了十年的儿子,终于又找回来了,这个梦他俩无数次做过,又无数次在醒来的时候留下失望的泪水。这一次,怕又是梦一场?

“荣荣,荣荣?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妈妈。”女人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抚摸儿子的脸,这张无数次在她梦中出现过的脸。梦里的儿子已经是长大后的身型,唯独面庞还是幼年时的样子,未变过分毫。如今面前的这个少年,模样已经不同了,虽依稀有儿时的影子,但是眼神陌生得很。

像是触电一样,少年让开了脸。那手粗糙地好似砂纸一般,真的是她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狐疑地盯着那几个人来回地看。

那年灯市,三叔说带他去找妈妈,把他带到了一个女人那里,他小声说:“这不是我妈妈!”

那个女人却说:“我就是你的妈妈呀。过来,给你吃个糖。”

“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我妈妈!我要找妈妈!”他大叫起来。

那女人白了他一眼,对三叔说:“这孩子嗓门儿怎么那么大,别一会儿把人招来了,割了他的舌头先。”

他从回忆中迅速抽离出来,定了定神,再次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女人。记忆中的麻花辫不见了,现在的她稀稀拉拉几根头发用橡皮筋绑在脑后。她的眼睛浑浊不堪,眼角几道深深的鱼尾纹如刀刻一般,但是目光里有一种道不尽的亲切感。

等他反应过来,才发觉泪已经流到了嘴唇间,苦咸不已。

“妈……”少年张了张嘴,发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音。

那女人来前并不知道孩子已经哑了,她瞬间睁大了眼睛,随即紧张地要掰他的嘴看的究竟。她曾退一万步地祈求,不管孩子是缺胳膊少腿还是瞎了,只要能找回来,她就好好照顾他一辈子。

此刻,女人看到儿子残缺的舌头,还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我的儿啊!你受苦了……”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江未来见状,安排一个女民警前去搀扶她到休息室坐下。老秦此时也赶到了,江未来把后续工作交给他,随后招呼孩子的父亲到一边,问了孩子的一些相关情况,仔细地记录了。

“你确定吗?”江未来又问了一遍。

“错不了,孩子生下来时,医生写的那张纸我们还收着,上次在网上登记的时候也留了复印件。他没有户……没有来得及报户口就被人贩子拐去了。”

江未来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去,合上笔记本,面色沉重。

骨龄偏小了一岁,这孩子,犯事儿的时候已经满了十四周岁,这就得判刑了。

世事真是无常。江未来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大步往侯问室的方向走去。


状态提示:66.失而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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