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博弈总会会馆,宽大的会客室里面坐着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欧少东,这是杜先生的代表;华克之,这是王亚樵的代表。刘湛之,这是涂海营长派来的代表。张岱夫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玻璃瓶,还有一份纸质的材料。
“事情就是这样,若不是我警觉,懂得闭气之法,恐怕你们现在就应该出现在我的灵前,而不是在这里好好地看着我,和我交谈。”张岱夫环视着在坐的众人,缓缓说道。
华克之第一个受不了,这张兄弟原本和这次吃讲茶八竿子打不着,若不是自己替九光传了口信,哪来的这般事故。倘若真出了什么事情,王亚樵那里肯定会大动干戈,就连自己也会内疚一辈子。毕竟张兄弟可是代表斧头帮和人家去谈判的。
“兄弟你这次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捡了一条性命,这是你的幸运,也是我们斧头帮的幸运。若不是替我们出头,你也不会出这等危险。别的都不用说了,既然青帮那家伙破坏了规矩,那就别怪弟兄们不守规矩。我向你保证,明天早上,整个上海滩再无此人!”
欧少东听了华克之这么一说,原本想替青帮那人求情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只是表示杜先生支持张岱夫所做的一切决定。他也很恼火,毕竟杜先生及四夫人与张岱夫的生意正日渐红火,自己在其中也分润了不少好处,如今有人要对自己的金主下手,断人财路如同害人父母,这梁子结的大了去了。只是杜先生也是青帮出身,多少总得为他的面子考虑一下,可这个叫华克之的文明人代表斧头帮说出这等狠话,让他彻底熄了调解的念头,毕竟大家都知道斧头帮后面那位是谁,整个上海滩惹谁都不能惹那一位,那是连蒋委员长都敢行刺的主儿,一个小小的青帮头目,对于他来说,平日里看都懒得看一眼,现在斧头帮想要那家伙的性命,别说是杜先生,估计连蒋委员长出面都不好使,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声对不起了,不是兄弟不帮你,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啊!
刘湛之一看人家都表态了,自己也得说一句,免得回去之后涂海营长问起你怎么一言不发,又该挨批了,连忙对张岱夫说道:“张兄弟,临来之前涂海营长有过交待,到了这里一切由你做主。我们是要人给人,要枪给枪。营长说了,敢向张师弟动手的人,就是涂海的敌人,也是251团第一营全体将士的敌人。对待敌人,我们向来都是杀无赦!”
张岱夫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这等事情上意见统一,那下一步就好办多了。他对自己这次能死里逃生,也是心有余悸。人的好运气是有定数的,不可能一辈子走霉运,也不可能一辈子交好运。那种被人惦记着要自己命的滋味不好受,他可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祸根。这一次他若是仅仅想要那人的命,分分钟就搞定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他想一次性将所有后患都铲除掉,就不得不求得大家的支持。如今大家都同意了他的方案,看来可以考虑什么时间动手的问题了。
5月6日,晴。德广茶社的老板从早到晚都火得愣的。那个小赤佬阿南不知道跑到哪里白相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整个茶社就靠另一个伙计撑着,已经忙的不可开交,好多时候他这个老板还得亲自动手去伺候茶客,这让他很是不满,心里已经在考虑是扣阿南两个月的薪水呢还是直接将他开掉,毕竟为自己服务十多年了,茶客们也都熟悉他,临时换人恐怕生意受影响,还是给这个小赤佬一个机会吧!
靠近窗子旁的那桌客人已经坐了好久,只是在闷声喝茶,连糕饼小菜都不点一些,纯粹是穷鬼一堆。若是老客也就忍了,可这帮人面生的很,想必是第一次来,可以考虑考虑狠狠地宰一宰肥羊了。
“老板,结账!”想是听见了这老板的心声,这桌客人已经开始要走了。几个人纷纷站起,向着门口走去,只剩下一个等着交钱。
“承惠,两块大洋!”
“噗”地一声,隔壁桌子的一个老茶客听见老板这句话,口中的茶水直接喷到了桌子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直直地看着老板。惹得老板很不满意地回瞪了他一眼,露出少给我惹事找麻烦的表情。
那客人也是一脸的震惊,看着这老板喃喃道:“我是不是听错了?老板,到底多少钱?”
“承惠两块大洋!”老板从容淡定的样子好像说两文钱那样随意,嘴角露出了讥讽嘲笑的表情。“是不是钱不凑手啊?没关系,可以让人去取,只是我这茶社小本生意,概不赊欠。”
那客人气极反笑,随手从衣兜里掏出两块大洋,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说道:“老板,钱不是问题,只是我怕你有钱赚没命花呀?”
“那就不劳您操心了,我郭三麻子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连吃讲茶都见识过无数次了。这么多年敢在我德广茶社动手的还真没见过,希望客人您也好好掂量掂量。”老板也不甘示弱,既然决定狠狠地宰上一把,就决计不能弱了气势。
“好好好,老板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早晚会遭报应的。”这人说完,劝住了反身回来便要一起理论的几个弟兄,扔下这句狠话之后就和同桌的茶客出了茶社的大门,扬长而去。
老板收了桌面上的两块大洋,心里美滋滋地,不以为意,权当做是对方故意找的下台阶。眼光一扫发现凳子下面有个被客人遗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