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力的脑子里走马灯般跑过了很多人,大腿敷了草药,暂时的麻痹混乱了他的想法。
赵秋露走到萨力的床前,她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又是那个出尘高贵的大小姐了,不是那个被萨力护在身上全是泥水的女子了。
赵秋露坐下,她摸了下萨力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
萨力躲开了她的触碰,将脸偏向了另一边。赵秋露愣了一下,她收回手,却没有离开。房间里没有声响,只有窗外的雨声扰人罢了。
赵秋露打破了这个沉默:“萨力,你做的很好。”
萨力睁开了眼睛,他感受到赵秋露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手掌。
“幸好,你还在这里。”
萨力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掌,细腻的皮肤,柔软娇小,有着温暖人心的力量。他将赵秋露的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说:“我会护着你的。”
赵秋露也将上半身趴在了床上,看着某一处,出神。
“萨力,我们要活着回去,今天事有蹊跷。洪家该没有担子劫船的,他们一直畏惧这艘船背后的势力。”赵秋露认真分析道。
萨力坐起身,问道:“背后的力量?”
赵秋露起身查看了门窗,确定四周没有人在探听。
“私盐这条线不是无中生有的,三年前,周将军在上谷用计,抓住了河道上的蛟龙杨家总舵主,父亲掌握了整个线路的运作。他们商量着与其消灭这个组织继而改变整个周国地下力量的格局,不如利用他,于是我、苏掌柜还有几人分别接手了杨家的不同线路,假装是杨家的家将在各处活动。杨家,就是地下的蛟龙,洪家,与之对比,还是太弱小了。”赵秋露轻声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帮洪家?”萨力问。
“我怀疑,就是西南最大的土匪窝——白毛军。虽然按我们的了解,白毛军老巢离这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可是成阳太重要了,他是西南地处进出入的关口,如果让他们拿下了成阳,西南就整个被控制了。”
“我们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洪家的洪阳,就是这最大的变数。”萨力说道。
赵秋露点点头:“正是,这个洪阳太不按章理出牌了。现下,我们只能继续探查洪家的情况,如果能知道他们和白毛军的关系,那么,我们必须马上上报将军。西南,这可大问题了。”
萨力点点头,但是目前两人身陷洪家,这次计划中的组织者陈将军却意外被谋害了,那三艘船也情况不明。前方的路,真正是刀尖上行走。
“将军和赵大人还真是一对好友?”萨力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赵秋露轻笑道:“怎么,不像么?将军当年可是我爹从尸体堆里刨出来呢。他俩啊,是过命的交情。就是后来,将军太不要命了,而我父亲又太惜命了,所以选了不同的道路上。”
“上谷的人为什么都说赵大人是大贪官?”
赵秋露的笑容消失了,她叹了口气,说:“这里面有太多的原因了,我只能说,打仗是一件太耗金钱的事情了,而我们的朝廷,一直以为周将军是天兵神将,他的部队可以不吃不喝轻松获胜,可是都是肉身鲜活的人啊。”
又待了一会儿,赵秋露见萨力已经疲倦了,便关了门告辞了。
洪阳把他们弄到这院子里,却没来言语一句,又是打的什么主意?对这样一个行事乖张之人,赵秋露还是探不明,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其后三日,小院里有郎中定时来给萨力查看伤情,有丫鬟端来药品和吃食,这些人都不多言语,该做的做了便迅速离开,洪阳也是从未露面。
开始两人还能稳住,想着敌不动我不动,第三天确实心里有些着急了。
赵秋露问来送午饭的丫鬟:“这洪家老爷现下在何处,我呆着屋里也是闷得慌,想找他谈一谈?”
丫鬟放下碗碟,摇了摇头迅速便走了。
萨力和赵秋露对视一眼,看来进这个屋子的人都是被交代清楚了的。
“现在洪阳将我们放在这屋子里,相当于关上了我们的眼睛和耳朵,等的就是我们慌不择路。”
萨力点点头,道:“对,我们要沉住气,至少你要等我腿能再好一点,咱们再做打算。”
“哦?是要作何打算?”洪阳笑着走进了屋子,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般,满脸都是好奇。
“洪公子可真是日理万机啊,现在才拨出空当来见我们。”赵秋露说话不免带刺。
“哈哈,没有没有,不过是你那几艘船上货品太多了,尸体也多,要清理一番花了我些时间罢了。”洪阳信步走到屋内的饭桌前坐下,毫不在意另外二人的目光。
赵秋露沉吟了一下,她本来预想三艘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拿下的,一出事,大不了扬帆开溜,不过事出突然,周小兵也可能担心她们的安危而迟迟不敢离开,反被对方抓住了机会?
“那不是让洪公子失望了?我这次可是一点盐巴都没带。”
洪阳笑了笑,拿起丫鬟刚添上的筷子吃了些东西。
“姑娘莫不是在开我玩笑,不管你船上装的是什么,那都是我的。现下,连你主仆二人,也是我的。”
“看来洪公子还没有登上我那三艘船嘛。”赵秋露状似不在意地说。
洪阳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