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的,比起她们家的混世魔王宝玉还要来的厉害,连老太太都不会轻易寻她的的不是,袭人等人看着除了她们府上的几个姑娘就来了黛玉一个,虽是心里不高兴,却也没什么立场说什么,依旧是恭恭敬敬地将人请进去了。

黛玉在这里待了不消片刻,实在无法直视这屋子里比姑娘家闺房还要浓郁的脂粉味,从前听说她们这位表兄不但喜欢胭脂,自个儿还屈尊降贵地为丫鬟们亲手制作胭脂,还以为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毕竟是男儿身,哪里就有不好读书抑或舞刀弄棍反而喜欢这些玩意儿的,此时一看那边桌上确确实实摆着些鲜、制作胭脂的器皿,还有做了一半的胭脂,黛玉瞬间就觉得坐不住了,这不知的。

这委实也怪不了黛玉,其他人兴许是见怪不怪了,只是她常年在林如海与林家小弟的熏陶下,一时见到这样的心里难免不自在,偏偏宝玉眼尖,见她抬眼去看那边桌子,立刻大献殷勤。

“都是我平日里无事时做得,用的都是顶好的东西,林妹妹要是喜欢,回头我让她们给你送去!”

宝玉这话一出,黛玉越发觉得不自在,其他人倒是习以为常打趣着,只有这些日子以来正在改变的惜春皱了眉头。

惜春怕宝玉又在黛玉面前说出什么诨话来,不多时便在宝玉无声的挽留中带着一行人迅速从宝玉住处离开了,几人出了那院子,惜春见黛玉神色依旧不甚好看,又是给她逗趣说笑,好歹是缓和了气氛。几人见天高气爽,便又约着都去了黛玉处,也没外人,就姐妹几个处在一块儿说话。

黛玉让人拣了新做的点心,茶水,便一边陪她们说话,一边做起了女红。

李纨也是不是头一回来黛玉这边坐客,但每每看见这一身诗书才气的女子手持针线熟练的模样都忍不住发笑,“我们林姑娘也算是奇女子了,这诗词歌赋懂得,琴棋书画通得,连这女红都能上手熟练拿得。 ”

若是旁人说这话,怕是存了嘲笑的意思,但黛玉心知这位年轻就成了寡妇的表嫂是个没什么坏心眼的,当下就笑了。

“教嫂子看笑话,不过,这奇女子也就罢了,不过生活所迫,谁叫家里有个小不省心的呢,事事都要操心。”

众人也知道她说的是谁,对于林家的小妹妹,这么久了众人也是知道有多不好打发了,别看人小,过得那可叫一个精致,主意多不说,还特别会来事,不过这孩子也委实招人疼,黛玉这个当姐姐的多疼几分也是在理的。

这一说到不省心,众人自然又想起了宝玉来,那可不也是她们贾府的混世魔王。

正当探春说到“宝兄弟实在令人操心不已”的时候,外头来了人寻。

“几位姑娘都在呢,前头太太还问,说是史大姑娘来了,刚看过了宝二爷,想找几位姑娘说话呢。”

探春立刻站起来了,“我道是什么事,可巧了,你让人带着史大姑娘过来林姐姐这边罢,林姐姐倒是可以认识一下史家妹妹。”

后面那句是对黛玉说的,黛玉听了便问,“可是外祖母家的那位内侄孙女?在家时倒是听起母亲提过这位史姑娘。”

“正是她,她因年幼父母双王,眼下跟叔叔婶母一起住,老祖宗念其可怜,时常会让人接了她过来住的,她人直率娇憨,林姐姐见了便知。”

如此,黛玉便静待人过来了。

不多时,史湘云也便过来了。

各自见礼后,史湘云见黛玉竟在做女红,瞧着一件藕荷色的小衣已经快要完工了,瞬间瞪大了眼睛。

“林姐姐也要做针线活儿?”史湘云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在家时常做针线活总是做到半夜三更的事。

史湘云刚说完,迎春就笑了,“刚刚嫂子还在说这事儿呢,不过,你要是见到林二妹妹就知道为什么林姐姐要放着两个绣娘不用自己动手了。”

史湘云见自己误会了,不由得憨憨一笑,索性问起了那位她不曾见过的林二妹妹。

黛玉见状,又想着若水也睡了有一会儿了,便喊了人来,“鱼歌,去看看姑娘是不是醒了,若是没醒也叫她起来,免得睡多了头疼。”

“这个丫头叫鱼哥?我倒是想起来老太太身边有个丫鬟叫做鹦哥的。”

黛玉瞧了她一眼,觉得这位史大姑娘似乎对她隐隐有些敌意,虽不知为何,不过她也并不在意。

“此歌非彼哥,原是家妹喜欢的一首诗里来的,‘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取的正是‘绮罗’与‘渔歌’二词,又因鱼歌丫头本姓就是鱼,就改成鱼歌了。”

探春笑了,“原来这名字还是有渊源的,若不是史大妹妹问了句,怕是我们都还不知的,林姐姐可是藏得深,不过史大妹妹以后不能叫鹦哥了,如今她也在林姐姐这边伺候,改名叫做紫鹃的。”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没问,还能赖我没讲过不成。”

惜春也替黛玉说话,“确实是不怪林姐姐的,谁叫你们都‘淡泊’呢,这诗呀,咱们大家都知道,前面不是还有四句‘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我听说这里面‘枕河’二字是给了咱们福儿的双胞胎弟弟身边的小厮。”

“谁不知道你常常往林姐姐这边跑,知道的自然是比我们多的,真不知道二妹妹看上你什么了。”迎春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史湘云见她们说笑一片融洽,不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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