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一抬头就瞧见郭锦那张面若桃花的俊俏脸蛋,心中却不知为何,越看越生厌,总觉得这人从头到尾都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她,她不过只是一个外人,仅此而已。
“郭小姐言重了,冲儿只是有些小孩子脾气,无妨的。”
说着,婵娟便拉过曹冲的小肉手,一起踏入亭中,顺便和他一道跪坐在奉孝对面的小案身后,阿彰见她落座,不知打哪儿摸出一个小盒,拉过婵娟的小手便塞了过来。婵娟拿起一瞧,竟是许都南街最有名的一口黄金酥。
不知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其他,婵娟总觉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此刻眼眶忽地有些蹿红,只见她从腰间掏出一方白娟,然后仔仔细细为阿彰揩去额头不小心溅落的污泥,冲儿不服气地拉过她的袖口,缠着婵娟也为他擦拭一番。
“婵娟妹妹和二公子倒是颇为相配呢。”
郭锦落座于曹丕身侧,见到婵娟如此动作,只掩唇笑道。曹丕不露声色地移了移身子,睫毛低垂,不去看眼前让人糟心的一幕。却听郭嘉咳嗽两声,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道:“娟儿,文远将军前两日过来寻我,与我交谈一番,说是想将你收作女徒弟,教你骑射剑术,你看可好?”
文远将军?那便是张辽了。
此人勇冠三军,婵娟来到三国之前就曾听过“张辽名震逍遥津”的故事。张辽愿意教她骑射剑术,那她自然求之不得。
婵娟还未开口,便听身侧的曹冲兴奋地满面红霞,道:“如此一来,孟姐姐便可以与我和植哥哥一道练习了。”
深深呼出一口气,婵娟听到曹植的大名后,还是微微纠结了片刻,这才冲奉孝颔首笑道:“张将军美意婵娟岂敢辜负,那就劳烦先生替我谢过张将军了。”
其实骑射她还是通晓一些的,毕竟上一世在梅坞时,吕布曾经手把手教她搭弓射箭,这人曾经一场“辕门射戟”,便帮刘备退了袁术大军,名扬天下。他的徒弟,好歹也该箭无脱靶才对。
只是她对剑术并不熟悉,上一世曹操不肯让人教她用剑,典韦也不曾教过她,许是觉得她没有学习剑术的天分。
阿彰见她答应得爽快,竟也脱口道:“有空我定也会去校场帮你练习,莫要担心。”
其实,她本还不担忧,可现下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若是如此,那她定会很快便被曹操知晓,那她今生当个缩头乌龟的梦想也就彻底破灭了。
“先生,我忽然想起来自己最近身体不适,不可舞刀弄枪,还请先生替我辞了张将军的好意。”
婵娟将视线放在奉孝面上,虽是说着反复的话,却并不担心他黑脸。果然只见奉孝眼中闪烁着几许微光,而后渐渐暗淡下来,“好。”
不知为何,听过婵娟一来一回的变卦,曹丕的面色却忽地有些青白,而后蓦地笑出声来,笑声在空中荡开层层波纹,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对着郭锦,“锦姐,你若是想学习骑射,我也可以去找文远将军帮忙教你。”
郭锦似乎未曾料到曹丕突然对自己如此体贴周到,忙冲他侧头笑笑,手中提起茶炉为他倒上一盏新鲜的茶汤,“阿丕你有这心就好,只是郭锦才疏力薄,怕耽误了张将军时间。”
婵娟瞧着二人“琴瑟和谐”的模样,心底竟然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明明他们两人连手都未曾碰到,可她就是有种曹丕这厮出轨了的感觉。
曹丕:……
——你抓的重点似乎有些不对。
白日里那场气氛微妙的聚会在众人群情起哄下,以婵娟无奈弹奏一曲作终。临走时,阿彰还拉住婵娟的衣摆,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见曹丕抱着冲儿淡淡走过,所以最终也就没再言语。
婵娟本来打算回屋歇着,顺便理理自己快要崩断的思路,就见奉孝捧着一卷厚重的《孙子兵法》,然后将它郑重拍到婵娟手中,正色道:“半月内看完,再写一篇感悟与我瞧瞧。”
婵娟 : ……
竟还要交读后感么?
遂当天傍晚,被兵书折磨了一整天的婵娟忿忿然爬上了自家小院的墙头,然后顺着墙头颤悠悠攀上了屋顶。
今夜新雨初晴,似乎万事万物都闪耀着宁和清新的色彩。婵娟将《孙子兵法》枕在头下,望着空中的一轮弦月,心中莫名沉静下来。什么年纪、爱情、家国天下通通先抛在脑后,就让她活在当下,简单快活一把。
此刻夜风沉寂,只悠荡着远方更夫的淡然打更声,天气也并不算冷。婵娟正待眯眼小憩的时刻,就感觉有一道异常熟悉却又因为异常熟悉而让人万分惊悚的声音响起,“婵娟小姐倒是好兴致。”
婵娟不可置信地睁眼,眼前蓦地出现一张放大的面孔,那人的鼻尖与她距离不过两指,此时他们二人的呼吸声隐隐交融,颇有些暧昧隐晦的意味。
只听一声凄厉的闷呼,婵娟一手捂上自己的嘴唇,一手牢牢捂上曹丕的嘴唇。
曹丕 : ……
婵娟的惊呼还未终止,就见曹丕那厮轻轻伸手握上自己的手腕,然后极轻地吻上她的手心,轻到婵娟都快怀疑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触电似的感觉。
见她成功止了叫声,曹丕微微勾唇,侧身躺在婵娟身旁,眸中映入万千星河,道:“你不想问我为什么吗?”
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