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镜思突然有点庆幸自己这几日一直穿了淡绯色的衣衫。

上一世她并非是喜欢浓郁色彩的人,相较于明艳张扬的颜色,她对浅淡优雅的色泽更为喜爱。如今重活一世,她希望自己不要像上一世那样过的太过冷淡,因而也有了几分小女儿才有的活泼张扬。

殷红的血迹在肩头晕染开来,幸而是淡绯色的衣衫,那片血迹并没有红的太过惊人,风镜思疼的脸色发白,唇边却仍是挑着淡淡的微笑。

风潋衣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怔怔地看着不偏不倚撞到剑身上的人,胸口竟然钝钝地疼痛起来。

他听到她用温和的声音喊他,她的声音他是没有听过的,可这样的语气,似乎和他心底里一直掩藏着的声音重叠了。

风潋衣浓密微卷的睫毛轻轻一颤,他握住剑的手微微一颤,几乎是下意识低声道:“……阿,阿镜?”

风镜思眼底有淡淡的喜悦泛开,她浅浅笑开,依旧是温和道:“潋衣,是我。”

风潋衣脸上血色褪尽,他茫然地看着风镜思肩头和掌心的血色,就像是做错了事情被揭露一般,他蹙着眉,眼底的难过和无措几乎要溢出来。

“阿镜……”风潋衣喃喃地低声重复着这个他唯一记在心里的名字,他用力抱紧了怀里的纸伞,向后踉跄了几步放开了那把剑。

他……他害阿镜受伤了。

顾流端脸上还带着一丝怒意,他大步走到风镜思身边,冷着脸骂道:“风镜思,你是傻吗?”

风镜思无奈地笑了笑:“潋衣似乎是不太清醒……我看到他这样,是有些冲动了。”

“有些冲动?”顾流端呵呵笑了两声,心底浮现出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嫉妒,他微微嘲讽地看着风镜思,冷然道,“真不愧是好师父,看到徒弟就什么也不顾了。”

风镜思不知道这位爷又是在抽什么风,见他生气,她也只以为是他不满意自己又受了伤,于是她故作轻松地一笑,安慰道:“这点伤,不会影响回王庭的行程——”

听闻此话,顾流端更是火大。

他干脆不再理会风镜思,抱着手臂对不知所措的风潋衣幽幽道:“喂,你完蛋了,大白天的杀人,等着人来抓你吧。”

这种无礼又富有挑衅意味的话平日里顾小爷是绝对不会说的,但由于他现在很是不爽,于是说出来的话也不经大脑,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现在是多么的幼稚:“真可怜哦。”

“顾流端!”风镜思瞪了他一眼,她急切地想去拉住风潋衣,一时忘了自己肩上的伤,她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痛,低低惊呼了一声。

“阿镜,我……”风潋衣咬住下唇,他微微上前凑了凑,却被顾流端一把推到一旁,他委屈地看着霸占了自己位置的顾流端,而后收到了对方递过来的一个无情的白眼。

顾流端站在风镜思身前,突然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后边有人过来了。”

风镜思连忙回头去看,脑子里还在想万一是官府的人该怎么交代情况。顾流端见她乖乖回头,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拉开她放在剑身上的手,一手毫无犹豫地用力一抽——

“顾流端!”插在肩头的剑被顾流端一把拔出,风镜思痛得厉害,转过头来时眼里已经有了隐隐的泪光,她白着一张小脸,几乎是哽咽着控诉,“你能不能别这么突然!”

顾流端随手把剑扔在风潋衣脚下,满意地看到风潋衣的神色又是难过愧疚了几分,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药粉,他正想拉过风镜思的手替她撒一点,那边风潋衣在怀里掏了掏,攥着好几**药粉眼巴巴地又凑了上来。

风镜思:“……”

她有些头疼,叹了口气道:“等回客栈再说吧。我现在没心情弄这个,潋衣,你到底怎么了?”

顾流端哼了一声,固执地拉着她的手,一股脑的把药粉撒了上去。

血渐渐被止住,风镜思轻轻抿了抿唇,目光仍是看着低头默然不语的风潋衣。

良久,风潋衣抬起头,闷闷地道:“他们抓我。”

“抓你?怎么抓你?”风镜思眼里染上了一丝冷色,她淡淡瞥了那些藏在街道角落里的人,再看向风潋衣时那抹冷色便被很好的掩饰起来,“潋衣,你不要怕,如果你是不得已,我会想办法——”

“他们抓我,还打我,”风潋衣道,“因为我不听话。可是,明明是他们说会带我找到阿镜的呀。”

风镜思心口一痛。

她心底有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她突然上前撩起风潋衣的衣袖,宽大的袖口下是纵横交错的青紫痕迹,那些痕迹已经结了痂,显然是被打时没注意轻重,直接打出了血。风镜思长长呵出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身上也有伤吗?”

风潋衣乖乖点了点头。

半晌,他低下头,神色有些脆弱:“我……我想起了很不好的事情。”

风镜思突然不忍地别开了脸。

风潋衣又道:“他们不带我找阿镜,我只好自己来找。阿镜……我,我没有想要伤害你的。”

“潋衣……”风镜思有些难过,眼前的风潋衣不是她所熟悉的风潋衣,她所熟悉的风潋衣,是一个冷清又颇为傲气的人,可是这个风潋衣脆弱而无助,眼里尽是茫然无措。

她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害得他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是既然她遇到了他,她就一定不会抛下他不管。

如果他是无缘无故地杀了人,风镜思不会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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