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青春校园>背靠神君好乘凉>4.嗣位礼(中)

御文和神武两个最晚入席,其余大大小小共一百零二位神仙皆落了座,面对着桌上盛情款待的珍馐,一面赞叹着花界的精巧大方,一面相互闲谈。御文坐得安适,疏风却有些坐立不安,时常出神。

神武环顾四周,突然看见不远处身着靛青内袍、腿上还坐着一个紫衣女仙的身影,眉头蹙起:“怎么,鸿渐之子也在?”

周遭的几个神仙眼里都露出轻蔑之色:“多少年了,凤桐怎得还如此嚣张?”“是啊……”

当日鸿渐上神率军反叛,被天将诛杀于南天门,他死前将昊天塔交给独子凤桐,此子从前镇守莲花塔,座下三千童子,曾是个绝世无双的少年神祇,谁知他与父亲沆瀣一气,带着昊天塔逃到下界,对战天军三日三夜,拒不肯降,天兵只得打道回府。

凤桐是凤凰族隔了数代之后,唯一一个一出生便天赐族姓“凤”的,他年少时风头太盛,五百岁便封了神君,乃是人丁稀少的凤凰族寄予厚望的未来家主,以至于随着凤桐被贬下界,凤凰一族也跟着就此衰落了。

天宫将他的品阶一降再降,却动不了他,因为紫檀殿君上的遗孀重华夫人曾是凤凰族弟子,对他极力回护;再者,他手上握着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昊天塔,有毁天灭地之效,无人敢拿它豪赌。虽然留了条性命,可九重云霄上的凤凰再也不能翱翔云天,屈居在花界的小小洞穴,他的日子想来也是十分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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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难过的凤桐打发走了下紫衣美人,此刻正同侍女玲珑玩笑:“凉玉见了季北辰便傻了,方才喝了那么一大碗参汤,我看她待会儿舞剑的时候着不着急。”玲珑哼道:“神君也不盼殿下点好。”

凤桐笑得愈发得意,转而指向台上,道:“待会儿星寸台上那结界,是我亲自设的,那结界有九重密令,每道密令七位,变化无穷,旁人绝对闯不进去,除非她自己出来。”

玲珑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她低声问道,“神君,这大喜的日子,我们带昊天塔来,到底做什么用?”凤桐闻言,笑容微微收敛,压低声音:“长挟、动春,我总觉得此话诡异,当以防万一。”

凉玉出现的时候,全场皆惊,疏风顿时觉得浑身舒坦,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一双眼睛随着星寸台上那红色身影前前后后地跃动。

大小一百零二位神仙,皆屏息不语。台上的少女红裙红妆,第一层是星光,光辉闪烁,第二层是彤云,色如鲜血——惊心动魄的美艳,黑发挽起,头上是一只宽三寸,高五寸的银冠,上绘百花图案,贯穿一根簪,左右各垂下细长的流苏,银线缀着破碎的星石,额上挂一只粲然生辉的月石。黛眉平远,眼眸漆黑,朱唇似血,艳到极致,反而生出一些威严,不似刚刚那个素白衣裳的单薄少女,星寸台上那个,才是统摄一界的花神,不近情理,手掌大权,微微一蹙,便惹众生匍匐。

凉玉望着台下模糊的人群,有些紧张地在心内默念着早已滚瓜烂熟的剑诀。

台下,季北辰并不看向上面,他近乎机械地、不停地向嘴里递着盘里的花生。

凤桐眼中含笑,默然注视着台上的红衣女子,将酒盏举至唇畔,却没有喝,反而有些出神。玲珑瞥着她家神君的侧脸,觉得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怅然。

一晃将近三百年,凉玉初来时,个头才到他腰际,是个眼珠漆话都要俯身,她两颊似团团新雪,小大人似的歪着头思索,那神情十分可爱。那时候她连法术还修不全,全仗着一双腿跑来跑去,最后累了,让人背在背上,柔软的小脸贴住他的冰凉的脖颈——竟然转瞬就睡着了。

她连棋子都辨不清,古籍上的字都认不全的时候与他结识,到现在,已清凌凌地站在台上,红妆夺人眼目,犹如一朵慢慢展开的花,许多妖娆、风韵和美艳,那些原先不曾有的部分,争先恐后地慢慢浮现出来,使她似乎完全变了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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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文、神武两个相互赞叹了半晌,旁边疏风咬住筷子,愣住了。

凉玉回头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华蓉剑,那只光辉流转的剑穗与莹莹闪光的剑身相映成趣,自她三百岁第一次握住华蓉剑开始,这剑她已握了二百余年,每一道剑风她都了如指掌。

平削肆意,抽穗灵巧,挽个剑花划出道道星芒,会有漫天花雨倾泻,如同飞雪落地。

都说华蓉认主,这把剑在她的手上硬如生铁,韧似软鞭,变化无穷。从第一日便如此,遑论这二百年她每一天都背着浅修留下的剑谱,五更天起,日日落得一地花瓣,厚得可以在上面打滚。

万无一失,她应该自信。

她的黑眸闪动,伸手握住华蓉剑。

剑穗随风摆动,竟然发出“叮铃”的声音,宛如风铃,凉玉疑惑地侧过头去。

今日的华蓉似乎比平日里重了一些,她甚至听见剑鞘里传来的轰鸣声——为何华蓉剑会突然如此兴奋?

她将疑虑压下,镇定地拔出宝剑,光影飞旋,彤云摆动,黑眸无情,眸中宛若含了冰凉的夜色。

众人看得目不转睛。

凉玉额上生出密密的汗珠,心中慌乱起来,华蓉竟然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仿佛灌了铁一般。她竟然快拿不动了!

她用力握紧了剑,手上的汗水滑腻,华蓉在她手中剧烈地震颤,似有生命一般,要逃离她的桎梏。背后的汗水已经沾湿,凉玉只觉得头昏脑涨,头顶突然一阵钻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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