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极峰,藏经阁。
藏经阁与炼器堂一样,自万宗创派以来便伫立于此。藏经阁的大殿内却不像炼器堂那般昏暗只有一熔炉发光,而是不论白昼黑夜一片灯火明亮。
藏经阁历经近三千年,收藏了近三千年的仙家典籍。内功心法,炼丹制药,天文数理,三界传说,五藏山经等等,无一不涵。
在藏经阁的大殿中向上望去楼阁层层,一圈圈向上汇于阁顶。在这层层楼阁之上正是幢幢仙家典籍,浩繁帙卷。
一百二十八位水杉弟子,用过早膳便来到藏经阁,此刻众位弟子正整整齐齐坐于长桌案前等待授课。
“贤辅师兄,你说一会儿来授课的会不会是泽惠长老?”
“很有可能,不过也有人传他老人家正在外云游。”
“好想见他一面啊……”
“肃静,肃静!”
大殿中走来一老者,将手中的仙木在地面震了两下,发出“咣咣”的回响。
老者一身苍色道袍,拄着一根桃仙木手杖,慢悠悠的走到众弟子正前方的长桌案前。只见老者一头雪白的长发,雪白的眉毛与胡须伴随着清风飘来荡去。
“嘿呦!”
眼见老者步态蹒跚,已是好不容易挪到了长桌案前,此刻又是一个屁墩儿坐下。
众弟子都不禁觉得好笑,那样子有些滑稽,下面竟有人哑然失笑起来。
“咳,咳咳。”老者清清嗓子,不知是装作没有听到,还是真的没有听到。
“啊……”,他环顾四周片刻,慢悠悠道:“众位弟子……”
众弟子一个个正色端坐,静待,连空气都静了下来。
“今次九蒙会见,啊……”
“第一轮,胜出者……”
众位弟子眉毛都拧了起来,睁大了双眼,感到备受折磨,急的额上冒出一片冷汗。快说怎样,第一轮,胜出者,如何?
“竟,如此之多……”
啊!众人内心长叹一声,简直太折磨!
下面的弟子歪斜着嘴角,露出难以置信的模样,老者的面色却依旧坦然,看不出任何情绪,继续道:“啊,幸甚,幸甚……”
下面的弟子一个个愕然失色,惊恐的望向前方说话之人,只不过短短几句话却断断续续说了一章节那么长。
“接下来的,啊……”
老者伸出右手,一根一根数着有些苍老干瘦的手指头。数了半天,皱了下眉头,那两条白眉像活了一般向上飞扬。老者哆嗦的放下右手,终于是放弃了。
“都由我来……”众人欲哭无泪。
“授课,啊……”众弟子是一片崩溃。
“话不多说,进入正题!”
说了半日,白眉老者终于开始授课,却也是句句停顿。停顿处便看向下面的众弟子,终于说上几句又停顿,就这般断断续续搞的众弟子是几欲抓狂。
青栾倒是与其他弟子截然相反,静静坐着听着白眉老者一句句的诵读。白眉老者每停顿一处,她便将上一句记于心中。
金诵山坐在她的一侧,一开始还端坐着,没听几句便瘫软伏在桌案上。
她环顾四周,众弟子有的双臂环抱,有的伏案作呆状,歪歪扭扭,一片狼藉。白眉老者却不以为意,面色不改,自顾自得。
“观道者如观水,啊,呼,呼噜!”
青栾以为这第一句很有道理,但想想这第二句“呼,呼噜”,却是何意?
众弟子本来都有些昏睡,却突然被一阵阵巨大的鼾声震醒。众人虽都已被催眠,却靠那仅剩的一丝丝意念勉强支撑。此时听到这颇有节奏的鼾声,好奇的四下张望,究竟哪个弟子如此放纵?
寻了半天,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前方的白眉老者。白眉老者双目微合,不住的点着头,那鼾声一声声传来,声震大殿。此刻,众弟子不再困顿,一个个都面面相觑。
“要不要叫他起来?”弟子中有人小声道。
只听“梆”的一声,却是白眉老者的头撞到面前的长桌案上。他一下子清醒,抬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啊,观道者如观水……”老者对方才发生的一幕全然不知,又开口授课。
众弟子泪流满面,还不如让他睡着。
经过了一上午的催眠,白眉老者一挥长袖,众人终于走出了藏经阁。
藏经阁外青天白日,浮云飘荡,空气都分外清新,一派悠然。众弟子陆陆续续逃离藏经阁,哈欠此起彼伏,是一个赛过一个。
待众弟子打着哈欠,步态蹒跚的来到食赋堂用午膳都不禁感慨万分,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谁也不想再回到藏经阁再受摧残。
说归说,众弟子却谁也不敢违抗师命,又都纷纷踏入藏经阁内。白眉老者照常坐在在众弟子正前方,讲授上午未念完的经章。
“啊!受不了了!”
弟子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叫,一个年轻的弟子腾身跃起,怒气冲冲,说着就要离席,朝大殿外疾步走去。
“啊,受不了……”白眉老者望向年轻弟子离去的背影,慢慢拾起一旁的桃仙木杖向前方一指。
“唉?怎么回事?”年轻弟子突然双脚离地,不由自主的被拉回。
众弟子只见他先是回身一转,然后升空悬挂在大殿正上方。年轻弟子惊恐的向下望去,不住的来回伸手蹬腿。
老者面色从容,收回桃仙木手杖放于身旁,悠悠道:“也要受,啊……”
众弟子望着头上悬挂的年轻弟子,又是一阵唏嘘,于是一个个打起精神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