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十三岁那年舅妈就过世了,只留下表姐一个,后来舅舅没有再娶,再后来舅舅外放为官,表姐回陈州没多久就病故了。舅舅在陈州狠狠发作了一番,但表姐没了就是没了,后来我问过,舅舅也只提过一句‘世人趋利’。”现在想想,萧桢都想给自己一巴掌,当时为什么不哭着喊着把表姐留下,就算当时娘亲照顾他们都已经很辛苦了,但是想想表姐走后,娘亲抱着舅舅哭的样子,还不如当初辛苦一点呢。
对于陈州,玉璧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了,只记得那是个不算很繁华的地方,但民风尚算淳朴,陈家也大多是像陈氏二老那样的老实人。她倒没想到,老实人为谋起利之一字来,也能把人往死路上逼:“你舅妈为什么会那么早过身?”
“生表姐后奔波劳碌没养好身子,勉强撑了几年就去了。”萧桢说完叹了口气。
见儿子小模小样儿地叹气,玉璧忍不住捏了把他的小脸儿说:“那这回就不让你舅妈奔波劳碌了,我准备好几名医官,再备上几名有经验的产婆,如果你舅舅要外放,娘亲怎么也要拦下。”
闻言,萧桢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有点苦,有一句话到底没说出口,转悠一圈后憋回了心底:“娘亲,那时候,爹已经过世了,舅舅就是不想让你劳心劳力,才带着舅妈赴任的,当时舅妈已经八个月的身孕了。”
希望,这一回他们真的能逆转乾坤吧!
“儿子,不要天天皱着小脸儿,小心……少白头。”调侃完萧桢,玉璧心里其实是有些沉重的,但是她不能老让萧桢把什么事儿都扛在肩上,这孩子太累了。让丫头抱了萧桢去二老那里卖乖,玉璧则去寻了陈玉琢来。
“怎么了,小妹,你脸色怎么一下儿就不好看了,谁招你了?”陈玉琢特想问,是不是我妹夫欺负你了,赶紧告诉哥,哥给你报仇去。
瞧自家哥哥那搓着手蠢蠢欲动的样,玉璧轻飘飘地白他一眼说:“别乱猜,我是忽然想起庆之现在的处境来了,看着挺好,其实到处都是坑,一不小心就要一脚踩进深坑里。哥,不管庆之有什么事,你记住,千万不要掺和进去,那是陛下的忌讳。哥,庆之和两个孩子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但是爹娘和哥哥,是我最珍惜的人,所以你们要好好的。”
皱眉思索片刻,陈玉琢点了点头道:“好了,挺喜庆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
“哥,还有一件事,我听人说嫂子她身体不是很好,你可要精心地给她调养身子,要是找不着合适的医官,我给你介绍几个。”防患于未然,玉璧很珍惜这么个哥哥,还有那双淳朴的爹妈,所以她得守护好这一家子人呀。
“还是你想得周到,行,那你替哥找合适的医官,哥听你的。乔琳那里,回头我会解释,不会让她以为咱家对她身子不好有什么看法的。”陈玉琢连玉璧生产那样的坎都经历过了,对女子的身体,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平时生龙活虎,到关口上,雷劈了好几轮似的险。
“哥,我们都会好好的。”
侧脸看了眼萧桢,眯眯笑眼,心道:“桢儿,谢谢你的到来,让我能守护好他们,也让你爹有机会守护好他自己和咱们的家。”
就算前面的路上全是激流险滩,也将悍然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