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外,大元帅申屠空满脸怒气瞪着那被他一拳击飞的怪物。
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帝王,竟会变成这样一个六亲不认的怪物模样。怎不叫人可怜可叹?
犹记得当年先帝驾崩,新帝初立,年方弱冠的君王,亲手将大元帅印捧到自己面前,躬身说:“大越安危便付与将军了!”
犹记得百战艰难,血气方刚的少年君王押着粮草来到前线,亲自为血战正酣的大军擂鼓助威,大喊:“我大越将士威武!”
犹记得数年血战归来,帝位稳固的君王出城百里,亲自牵着自己的战马缰绳说:“大帅辛苦,朕为你牵绳入京城!”
犹记得东南民乱,驾轻就熟的帝王,轻描淡写的将一封告急文书递到自己的手中说道:“大元帅,这次要劳动大驾了!”
犹记得天下承平,雄心万丈的帝王不顾自己的劝诫,驾着战马,用马鞭指着万千军士说道:“元帅且看,朕要为我大越开疆扩土!”
犹记得亲征失利,心高气傲的帝王对自己冷眼相看,直到自己辞去大元帅之位,交出兵权之时,他才淡淡的说一句:“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十多年再没有回过一次京城,自己有没有后悔过?如果自己不是一走了之,而是时常劝勉,或许他不会变成这样子吧?
“呵呵,申屠元帅,你是不是对朕,很失望?”
声音沙哑,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申屠空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只有你来了,赵相没有来?”那怪物身体一阵扭动,瞬间来到申屠空面前。
已不似人形的帝王,冷笑着看着申屠空:“呵呵,大元帅果然已是大宗师了,这是要破碎虚空,寻那大自在吗?”
“哎······你还不懂吗?世间哪有什么长生久视?又哪有什么千载的帝王!”申屠空声音有些落寞,追求长生的,又何止这一位,那赵老倌,最终,还不是离了这片天地,去寻那所为的大道了?
“哈哈哈。看大元帅的样子,赵相,是去了天外了?”那怪物目中流露出贪婪之色:“他不在,我正好尝尝你这大宗师的味道。”
“生食血肉,看来你果然已是入了魔道了······”
那怪物双臂抬起。五指一张,向着申屠空猛扑过来:“管它妖道魔道,若能长生,朕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申屠空抬手一拳轰出!
“嘭——”
怪物翻飞而去,申屠空后退数步,面色阴沉如水,这怪物的实力已是不逊于大宗师了!
“哈哈哈,大宗师也不过如此!”怪物一翻身落在地上,长啸一声,复又攻上来。
“嘭——”
“嘭——”
“嘭——”
怪物被一次次击飞出去,却一次次返身攻来,而且越来越难缠,申屠空不得不一步步后退。
“大元帅,此时不是纠缠之时,还请带了十九皇子离开!”
身后童越出声提醒道。
申屠空点点头,腰胯下沉,身周有元气凝聚,化为咆哮的猛虎。
那猛虎身体不断膨胀,凝实,一声嘶吼,向怪物冲过去。
猛虎离体,申屠空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挺拔的身躯也佝偻了一些,他淡淡说道:“老童,走吧!”
再不管身后与猛虎纠缠的怪物,转身离去。
童越赶紧抱了十九郎跟上。
身后怪物的咆哮之声越来越远,童越长舒了一口气,上前几步问道:“大元帅,这是要回长乐山吗?”
申屠空回头看看他和他怀里抱着的孩童,叹一声道:“好,我们回长乐山!”
正要展开身形离去,忽然,二人脸色一变,目光复杂的看向南边城墙方向。
“轰——”
地动山摇,肉眼可见的,那城墙轰然倒塌!
“诸位,我陈家宣布自此中立,撤出京师!”
“我胡家也中立,离开京师!”
“我柳家······”
“我白家······”
······
申屠空和童越面色难看无比。这些世家世世代代受到大越的恩泽,此时却在国难之时,置身事外。
可是二人却也是无能为力,那五百宗师来袭,便是京中世家齐出,也不过是多撑片刻罢了。但是对他们来说,千年世家一朝风卷云散,谁能甘心?
“哈哈哈,放心,国战之事从来与世家无关,诸位切去便是!”
申屠空脸色巨变,一拉童越低喝道:“快走!”
“申屠大元帅,你就这般走了吗?”
声音远远传来,五百宗师紧追而来!
此后数日,申屠空与童越二人且战且退,一路护着十九皇子往长乐山而去。
一路上,四国宗师紧追不舍,血战连连。大元帅已是拼了全力,奈何蚁多咬死象,大元帅一人独挡追兵,渐渐陷入油尽灯枯之境!
长乐山遥遥在望,童越喘息道:“大元帅,赵相,赵相在长乐山吗?”
申屠空面色阴沉无比,这般战斗,若赵璞在长乐山,早该有所觉了。到现在没有声息,恐怕,他是真的走了。
回首看向坠在身后的四国宗师,申屠空淡淡道:“老童,你先带十九皇子去山中,自有人接应。”
“大元帅,您带殿下先走,这里,老奴来应付!”童越咬牙回道。作为镇国强者,自有自己的尊严,他怎么也不能这般逃命。
申屠空没有说话,目光果决!
百里外的长乐山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