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橙姐,那个,真的是洛川吗?真的是我认为的那个,洛川吗?”负责场控的文艺部学妹正拽着柳橙的胳膊,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男人和女人。
天知道刚刚洛川出现在后台的时候,她惊得麦克风差点落了地。拥有几十亿票房的男演员,竟然出现在他们系学生节晚会的舞台上。
柳橙挽着万钧的手臂站在台口,感动得有些想哭。
万钧的神色却没那么轻松。洛川执意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和林棠告白,作为公众人物,他本就不应该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么多人的场合。
“并没有什么高调公开恋情的说法,我只是单纯地,想给她一个惊喜。”
洛川当时是这么说的。
音乐还在继续,却已经没有人唱歌了。
台下的爷爷站起身来,抬起手背抹抹湿润的眼角,笑吟吟地看着林棠。
老伴儿,你看见了吗,原来,孙女已经长这么大了,开始有像我一样好看的小伙子追求她了。
林棠踮起脚尖,在洛川的侧脸上轻轻啄了一口,直视他的眼睛。
“考虑好了。就算你比我大七岁,没有稳定收入,经常需要出差,但是,我不是只有一些喜欢你,而是很喜欢很喜欢你。所以,你的告白,我接受。”
洛川笑了,像是得到礼物的孩子。擦掉她眼角的泪水,“谢谢你,棠棠。”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吻上她的唇。
一瓶农夫山泉飞上舞台,直直地砸在两个人中间。
打落了那束玫瑰花,水和着花瓣散落一地,粘在林棠的裙摆上,有些狼狈。
“狐狸精,勾引洛川,洛川明明是冰涵的,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声音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发出来的,尖刻刺耳。没人注意到女孩是什么时候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此时她已经站在了舞台下方正中间。
“孩子,年纪轻轻,说话怎么那么大的戾气。”爷爷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却被她一把甩开,重重地跌倒在地。
人群围过来,保安冲上来,万钧和柳橙跑过来。
意外来得太突然,场面混乱不堪。
林棠提起裙摆直接从一米多高的舞台上跳下,扒开人群,洛川一直在身后护着她。
爷爷已经昏迷不醒。
走廊里充斥着让人惶恐不安的消毒水味。白大褂们来来回回行色匆匆,让林棠更加心烦意乱。
她把头抵在墙壁上,让自己什么也不要看,什么也不去想。洛川站在她身后,手臂用力环住她的腰,手掌包裹住她紧握的拳头,一点一点温暖她僵硬的身体。
却怎么也暖不起来。她浑身冰凉得骇人,她在发抖。
急诊室的指示灯熄灭了。
沉重的门缓缓打开,医生走出来,摘下白口罩。
“双侧颅内出血,情况相当严重。而且病人年纪太大,已经不适宜进行开颅手术。你们,可以去见老人家最后一面。”饶是医生早已见惯了太多的生老病死,可看着眼前的林棠,还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小姑娘不哭也不闹,反复确认爷爷还有没有抢救过来的可能性,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得到医生否定的答案之后,没有任何表情,冷静地掏出手机通知家人,讲话条理清晰。
只是,她的眼泪一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而她自己却像不知道一样,连抹都不抹一下,从始至终忙碌着。
一旁的洛川轻声唤她的名字,“棠棠,棠棠,你哭出声来,好不好?”
林棠抬起头看看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爷爷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机维持着微弱的生命。
林棠坐在床边,握着爷爷的手腕。
“爷爷,爷爷?”声音轻极了,连各种仪器滴答滴答的声音都没有盖过。
爷爷没有回答,一动也没动,连眼睛也没有睁开。
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根本不会眼珠转一转,或者手指头抬一抬。摸着爷爷的手,林棠才发现,爷爷原来已经这么瘦,这么老了。
“爷爷,你不要棠棠了吗?”
林棠一边把爷爷撸高的袖子放下来,一边自顾自地说话。
“刚才医生说您这个病可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脑血管脆弱的不得了。爷爷,你是不是一直忍着头疼都不说的?”
发现老人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是一张已经发黄的老照片。
男人一身中山装,英俊而挺拔;女人身着的确良布料的连衣裙,笑靥如花。
那是爷爷和奶奶年轻时的样子。
“原来,您是去找奶奶了啊,怪不得不要棠棠了。可是爷爷,棠棠怎么办,棠棠舍不得你呀。”
洛川正在医院的会议室录口供。关于刚才的事情,他报了警。不过他没打算让林棠参与进来,毕竟,所有的事情都因他而起。
经查实,向舞台上扔水瓶和推倒林棠爷爷的小女孩是个某个酒店集团董事长的女儿,简冰涵的脑残粉。之前曝出他和简冰涵绯闻的事情,也与她有关。
犯了错误,就一定要受到惩罚,即使是未成年,也要付出代价。送警察离开后,洛川给工作室的法务团队打了电话,把事情交代了下去。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洛川回到急诊室门口,看到林棠正坐在地下,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中间。
把她抱起来放在长椅上,拉紧了她的外套。
她抬起头,朝着他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你别担心。”
洛川觉得自己很愚蠢,很失败。并不是后悔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