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曦低笑,“我拿了。”
“嗯?”酒砂站了起来,表情有些古怪,说是生气又不像生气,“你偷我东西?”
沉曦失笑,“这个树洞太低,有时雨水会灌进去,我发现的时候玉坠上的包银都泡黑了,岂能置之不理?”见她没有说话,他又问道,“好端端的耳坠,你藏树洞里做什么?”
“因为先前弄丢了一个,”酒砂想了想,确实也没什么好责怪他的,便掏出帕子擦了擦有些脏的指尖,“那个时候陌儿刚好发现了这个树洞,他就让我把剩下的这个耳坠给藏起来了,他说要是回去的路上能拾到原先的耳坠,便回来取。那个时候觉得挺好玩的,就照他说的做了。”
沉曦眸色愈加温柔,“那原先的耳坠你没拾到?”
“当然没有了,这个林子这么大。”在哪丢的她都不知道呢。
“那……如果说,这对耳坠都恰巧让我拾到了呢?”他忽然上前一步,朝她靠拢了过去。
酒砂后退了一步,愣愣看着他。
“我和夫人这般有缘,那是不是应该……可以亲夫人一下?”
“嗯?”酒砂愣了又愣,沉曦复上前一步,一手扣住她的腰身,低头便吻住了她的唇。酒砂的头下意识地微微往后仰,他另一只手覆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与粗糙的树干隔了开来。
他的吻不轻不重地印在她的唇上,轻轻浅酌她的芬芳。酒砂双手撑在他胸口,缓缓合上了眼,忽地,树上一声清脆的鸟鸣惊得酒砂眼睫一颤,他却不为所动,浑然忘我地亲吻着她,愈加深入。
一吻结束后,他眸光滟潋,像是有晨光在幽深的黑眸中渲染了开来。酒砂适时地低垂下眼眸来,不敢看他,心中如同灌了蜜糖一般。她就喜欢他这样,其实他可以再霸道一点,别怕勉强她,别怕她生气,她梦寐以求他的触碰。
沉曦已经心满意足了,眉目带笑,轻执起她的柔荑,慢慢地往前走着。
二人走出榆树庇荫之地,周围树木疏松简陋,如今已近午时,虽是秋日,阳光却也有些逼人。
沉曦怕她晒到,见前面有一株稍显丰盛的槐树,不由得牵着她的手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酒砂忽然笑出声来。
“嗯?夫人笑什么?”沉曦不解问道。
酒砂笑得更甚,“我记得小时候,有一个傻乎乎的小和尚采药回来,走路不看路,只顾盯着我看,结果就一头撞到了这树干上。”
沉曦耳朵泛红,漫不经心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很小的时候,”酒砂想了想,“应该是六岁那年。”
“那你还能记得?”他以为她早就忘了,毕竟也是十年前的事了。
“当然记得了,”酒砂笑道,“那个时候我和陌儿是偷跑出来玩的,陌儿见他一直盯着我看就生气了,跑过去让他不许看我。他没说话,陌儿推了他一把,他还是不说话。那和尚哥哥生得高,陌儿还矮了他一大截,我见陌儿咄咄逼人,怕那和尚哥哥气起来打他,便去拉陌儿。”酒砂说得这儿,笑得身子都有些颤了,“可是那和尚哥哥一见我过来,脸都红透了,陌儿见了就更加生气了,他觉得我被占了便宜,又重重推了他一把,结果呀,那和尚哥哥又撞到了这槐树,从树上掉下一条蛇来!”
“然后呢?”沉曦追问,他倒从没想过,她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那条蛇差点就咬了陌儿了,就在这个时候,和尚哥哥一把伸手抓住了蛇,蛇反而在他手上咬了一口,然后就溜走了。”
“那怎么办?”沉曦笑问,他喜欢见她这副眉飞色舞的模样,尤其她在诉说着他们共同的过去。
酒砂笑,他这个听众倒是当得有模有样的,“我和陌儿都吓坏了,那和尚哥哥自己给自己吸出了毒血,他背篓上还有草药,我见他从背篓里找了两种草药,又摘了这树上的槐树叶,从地上拨了点鱼腥草,自己嚼了嚼给敷到伤口上了。我问他有没有事,他又脸红红的不说话,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是个哑巴!”
沉曦这会儿也听笑了。
“你笑什么?”酒砂歪头问,想来是觉得自己傻呀。
沉曦忙敛了笑,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好笑。”
酒砂笑盈盈地看着他,可不是,傻乎乎的。
那个时候,酒砂生怕他跑回去和师父们告状,连忙拉住了他,想了想,自己身上又没带银子,便将胸前璎珞上最大的一颗红宝石给抠了下来,硬是塞到他手中,让他去看大夫。这红宝石值钱得紧,她当时小小年纪,也是想着凭借这个收买他。
“然后他就跑了。”酒砂道,“我回去后有些害怕,怕和尚哥哥会被蛇咬死,就让管家偷偷来打探,问下寺里有没有一个哑巴和尚,他有没有出事,后来管家说那个和尚哥哥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这话得和他说清楚,她们姐弟两个幼时虽然有些顽劣,却不是没良心不顾他人死活的人。
沉曦心中知悉,原来当年她还派人回来打探过,灵隐寺里确实有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小和尚,是个哑巴,想来是打探到他那儿去了。
她派人打探过他?想到这,沉曦心底忽地浮起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来。这是不是能说明,她当时对他也有一点点上心了?
其实她的耳坠便是在这儿丢的,他当时不知为何,不过看了她几眼,便注意到了她的耳坠,几天后他再路过此地时,看到草地里有个闪光的东西,便捡了起来。后来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