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郡最大的剑馆当属明月楼,明月楼近年新换了掌门人,听说新掌门瑞清是老楼主的义子,老掌门对他极好,瑞清也没有让他失望,接管几年,就把明月楼打理得妥妥帖帖,经营得风生水起。
此刻的瑞清正在训练场上看新入馆的弟子练剑,他面色凝重,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起义父对他说的话,只有月影,才能完成这个任务。他不明白为什么,义父也不愿意多说。
但只要一想到月影的处境,瑞清的眉就不由自主地皱起,在他触不到的地方,他不知道月影会遭遇什么。
一直以来,他都以师兄的身份,照看着月影这个小师妹,他已经习惯了去保护她,去帮她安排好一切,即使很多事月影并不知情,但他也愿意,默默地帮助她。
而如今,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心急如焚。
另一头的月影也并不轻松。
两个月前就收到三皇子要来的消息,北山一带跑了一趟又一趟,总是扑空。听说他还留在西南郡,月影气得牙咬咬,一想到这个皇子是个傻子,月影只得宽慰自己傻子的脑回路和常人不一样,不要和傻子计较。
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刺杀王员外的任务,月影以为王老头一死,作为查案的钦差总会动身,结果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
就在月影快要在北山呆得长出青苔时,她终于得到瑞清的线报,三皇子动身了!
确定元熠到了三途郡边界,月影天天在山上晃荡,这里是进城的必经之路。北山的戏排练了不晓得多少遍,没料到的是,原本计划里是假装遇到山贼,没想到月影真的遇到山贼,她心想干脆陪他们玩玩,假装慌不择路地逃跑,“误打误撞”地遇上宗元熠一行人。
在月影“醒来”之后,向元熠道出了师傅为自己编造好的悲惨“身世”,不知父母,被跑江湖的养父捡到后养大,随养父四处漂泊,四海为家,两人到三途郡来谋生,却不料半道遇上山贼,养父牵制住山贼才让她有了逃生的机会,养父想必已是凶多吉少。
至于元熠问起关于香囊的事,月影按照师傅的吩咐,只说这是从小戴在身上的,从哪里来的并不知道。
月影一边说一边哭,从小声啜泣到梨花带雨,元熠也不再多问什么。
就这样,月影顺利地混进宗元熠的府邸,成了府里的一名小丫鬟。
不过让月影警惕的是元熠对她的态度,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月影总觉得元熠对她比对旁人更留心些,莫非,传说中的傻子皇子这么精明,竟看出了她的身份?
这个三皇子,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月影不得不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露出破绽。
这天夜里,忙碌了一天的月影刚准备睡觉,门外突然有人来传话,称元熠要见她。在一屋子丫鬟怪异的眼神中,月影穿戴整齐跟着来传话的人走了。
月影耳朵尖,关门后,听见屋里一个丫鬟啐了一口道:“什么玩意儿。”月影暗自笑了笑,不想理会,她好奇,这么晚了,元熠找她到底要干什么呢。“你说,你的养父是个跑江湖的,”元熠斜斜地靠在太师椅上,一只手撑着头,一脸笑意地问道,“那你,懂不懂玩牌九和骰子?”
什么玩意儿?大半夜把人叫来问这个?
看着元熠一副纨绔样,月影压制住内心的愤怒,装的低眉顺眼,柔声道:“回三皇子的话,奴婢不玩这些。”
“哎呀,那就可惜了,我还说你要是懂的话,带你出门见见世面。”元熠一边说一边摇头,起身欲走。
月影眼珠一转,与其成天在府里扫地洗衣服,不如多跟他混混,这才有机会和他一道回京师。
“回三皇子的话,奴婢自己虽然不玩,但见父亲与人玩过,大概,是懂得一些的。”月影瞧见宗元熠的脚步顿了顿,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这个机会。
果然,元熠听了脸上笑开花,两手一拍,高兴得像一个孩子,带着月影和两个随从出门去赌坊了。
跳下马车,月影见到“常胜赌坊”的招牌,心下不觉一惊。师傅名下经营着不少赌坊妓坊,用来收集传递消息,常胜赌坊就是其中一家。元熠竟会带她来这家,莫非是另有深意?
月影抬眼,瞥见元熠一脸兴奋,暗暗地搓着手,一副赌徒模样,并没有什么异常。
“咱们从最简单的骰子玩起,今晚你说了算,你说买大我就押大,你说买小我就买小。”元熠一边说一边搂住了月影的肩膀。
月影身子一僵,手下意识地握拳,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立马松开了攥紧的双拳。
“公、公子……别这样,我……”月影扭扭捏捏涨红了脸一边说,一边试着挣脱元熠的怀抱。
元熠手一紧,把她搂得更牢,低头在月影的耳畔轻声说道:“这里人多,跟着我别走丢了。”
月影咬了咬下嘴唇,脑子里炸开了无数弄死宗元熠的方法,突然她灵光乍现,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可是,公子,要是我输了怎么办呢?”月影一脸无辜地望着宗元熠,声音娇滴滴的。
元熠哈哈笑了起来:“别怕,输了算我的,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天下都是我爹的,我输得起!”
这可是你说的,月影心里暗想,呆会让你输到喊救命!
夜深了,赌坊里尽是些资深赌徒,有的双眼通红,有的精神萎靡,有的高帽华服,有的衣衫褴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