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我们才抵达约定好会合的地方。我们在途中几次放慢速度,是因为丽夫人一再让我们感觉到她似乎困于一种“濒死”的状态。
“大人。”里翀等候在外多时,看到我们的车,他便迎了上来,帮助萧珏牵住了牛。
我只看到了里翀一个人,所以有些......
“里翀?怎么只有你?”红玉问。
“公子和钟离大人在客舍里等着了。”里翀回道,看向每一个人,最后目光落在萧珏身上,“我们午后就到了,钟离大人和公子一直在等着大人和夫人一行人,直到刚刚,二位才应允,回去客舍休息一下。”
说着,毓儿和钟离瑾闻声便寻出来了。
“爹,娘!”毓儿喊着,上前搀扶我们从车上下来。
我回身去扶丽夫人,丽夫人的状态已经可以说是半昏迷了,她的情况不是很好。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钟离瑾乍见我们之中有人出现了这种情况,立刻表现出十分的担心,估计还以为是我们也遇到了袭击呢。
我和红玉两个人,扶丽夫人都有些吃力,毓儿上前,推开了红玉,然后将丽夫人背起送到了客舍里,红玉便得我的意思跟了上去。
“我先把车牵到后院去。”里翀说完,牵着车便绕过了我们。
“那位丽夫人,怎么会......”钟离瑾又问。
“进去再说吧。”萧珏说。
钟离瑾便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和我们一起,进到了客舍里。寻了一处,在大堂里坐了下来,我说,“丽夫人似乎是因为路上颠簸,身体不适。”
“可她的样子,似乎却比你所说的还要严重一些。”钟离瑾说。
我瞧了瞧萧珏,有些话其实倒也没必要瞒着了,反正钟离瑾接下来也要跟我们一路去弄清楚事情的,他手底下突然死了那么多家奴,不可能坐视不理的。“我想,可能是丽夫人久没有回过家乡了,此番已经距离她的故乡越来越近,或是心生抵触,才会突感不适的吧。”
“竟还有这样的病症。”钟离瑾只是感慨了一句,“我听闻过许多这世上千奇百怪的病症,想不到还有近乡之症,实在是......令人惊讶啊。”
“听闻你们遇袭,毓儿的信上也并未说得十分清楚,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噢,说到这件事,其实我也是一头雾水。”钟离瑾茫然,似有太多想不通的,“里翀好不容易才答应,愿意去拜祭一下他的母亲,因为我们此行,不方便有太多人跟着,我便支开同行的家奴,让他们以先前预定的路线返回钟离家。我和里翀则是绕路去了他母亲墓前,却不知......”
却不知,他安排好返回钟离家的家奴,竟在半路遭遇了埋伏。
这些消息还是他从毓儿口中得知。
直到他们出事,遭遇袭击,毓儿赶到相助,帮着他们一边退敌,一边撤离。然后他们才从毓儿口中听说,原本应该已经抵达钟离家的家奴,竟都死在了前一夜投宿的客舍里。到了现在,钟离瑾还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毓儿的信上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歹人要在半路上袭击钟离家的家奴。”我曾试想过许多种可能,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莫说是萧夫人了,就连我,现在也是云里雾里的,如若那些害我钟离家家奴的歹人是山贼山匪,意在打劫运送的物资,可他们应该看到车已经空了,自然没有要再下手的必要,为何还要害人性命,暴露身份。而之后袭击我们的人,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先前埋伏,并未洗劫到钱财物资,所以才转而赶来,想要掳人勒索?那他们又是如何知道我们和其他人分开行走,又去了哪里呢?”钟离瑾也是个善于分析的人,这些事情,早在我们抵达之前,相信他就已经想了许多,“我是在想,若是这些歹人一早就得知我们的身份以及我们与其他人分开行走的事,也知道我们去了什么方向,那必定与我那些原本同行的家奴有所往来,杀他们,意在灭口,掳人的话......为什么是我呢。他们不是应该知道,我只是钟离家的养子,全因叔父让贤,今日才有我坐在这钟离大人的位子上,家中除了父亲和叔父以外,旁系的亲戚中自然有的是不满我继位之人,若是掳走了我,也未必会有人愿意付这赎金,岂不是得不偿失?”
“看来钟离大人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萧珏笑说。
“不瞒二位,出了事以后,我便想尽了一切可能,试图猜测这一次意外背后的真相。只是觉得,凶手的目标在我,却又不在我。”
钟离瑾这话,听上去像是卖了个关子,可不能细琢磨,否则便会听出他话里有话。
“愿闻其详。”萧珏说。
“我是觉得,凶手是冲我来的,但他的目的并不在我,而是与我能够有联系的某个人,所以当他利用了我们以后,便要除掉我们,以绝后患。”
萧珏侧目,看着我,笑了。
钟离瑾的想法,似乎和他是一样的。
“那你觉得,凶手是冲着谁来的?”我问。
本以为他会同样觉得,凶手是冲着丽夫人来的。
但是钟离瑾在短暂的停顿以后,却看了过来......
我?
我一愣,对此表示了怀疑。
萧珏低头叹气,想了下,竟也看了过来。
“怎么啊......不会连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我怎么觉得,我有点跟不上他们思考的进度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