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恒站在木桶之中,初时只觉得这药汤温度好高,让他的额头和发丝之间都有热汗流出;不多时便觉得皮肤各处都有些痒,但还能忍受;再过一会儿,体内肺腑和四肢之中都有痒意传来,只不过皮肤之上实在是太痒了,与之相比,肺腑内的痒意便不值一提。
而此时,身在木桶中的方恒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的身体已不能动弹,哪怕再痒,也不能用手去挠;渐渐的方恒开始漂浮在药汤之上,虽然很痒,但痒的同时还有淡淡的酥麻遍布全身,有着酥麻缓解痒意,方恒涨红了小脸艰难的忍受着,不吭一声;但只是慕然间,身体各处的痒意和酥麻之感突然化成了疼痛,并随着时间慢慢加深,一时之间,方恒只想逃离这个木桶,却已做不到。
良久之后,青筋遍布脸庞的方恒痛苦的嘶吼起来,开始大骂他那个师傅,只不过哪怕声音再大,老人也没有回到这后院之中。
渐渐地,累极了的方恒在木桶中昏睡了过去,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方恒的身体之中渐渐有黑色杂质从毛孔中流出,侵染了整个木桶。
而失去方恒嘶吼声的小院开始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荡,原来在紧挨着这座后院的一颗大树之上,有两只小鸟正旁若无人的欢快叫着,哪怕之前方恒的大声嘶吼与谩骂,也没有惊走这对儿小鸟。
……
三个时辰之后,老人迷糊着双眼来到后院,看到平躺在药汤中的方恒,神色一变;老人小跑到木桶边缘,将方恒抱了起来,随后老人的双手在方恒身上摸来摸去,良久之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效果还不错。”
紧接着老人瞥了一眼木桶中的药汤,已变成黑乎乎的色彩,老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随后一声痛苦的咆哮响彻在这后院之中,比刚刚的方恒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恒,你个天杀的,我的药汤啊。”
“半个月的分量,你一天就全给我全毁了,你给我醒醒,我要打死你这个小兔崽子。”
“叽叽……喳喳……”
……
方恒醒来之后,仍觉得身体各处疼痛无比,看见老人就坐在自己的不远处,方恒连开口大骂也都做不到,只得怒气冲冲的望着老人;至于老人则是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背靠着桌子,摇晃着腿在吃着花生,至于刚刚方恒毁了他那一桶药汤之事,老人早就将之抛掷云外了,这并不是那药汤不珍贵,只不过见过了大风大浪的老人再加上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并不会太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而且,那药汤还不是用在了他那宝贝徒弟身上?
老人见方恒醒来,怒睁着小眼气冲冲的望着自己,知道方恒还在为刚才之事生气,但老人并没说他那药汤是集合了十余种小药炼制而成,最适合改善幼龄儿童的体魄,方恒在药汤中所受的疼痛,都是在为以后的成就铺路。
至于老人没有告诉方恒的原因,则是怕小小年纪便心有所持的方恒知道了之后对他感恩戴德,有求必应,那样的话,以后的生活可就没得意思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徒儿可比一个逆来顺受的徒儿要顺眼的多。
老人坐在床上,笑眯眯的看向方恒,道:“哟,乖徒弟儿,你醒了?”
方恒气呼呼的“哼”了一下,扭过头去,没搭理老人。
老人不以为意,反而大笑了几声,然后才道:“哟,我的乖徒弟儿,还长脾气了,但是那药汤你痊愈了还得泡,知道不,要不我就告诉小疯子去,哈哈哈,徒弟儿哟,你可不知道,在你睡着的这段时间,小疯子可是来看过你了,当然他看你睡着也就没打扰你,但是他却跟师傅我嘱托了几句话,你知道是什么话不?”
方恒瞪大了小眼想问是什么话,有没有说要让他用功修行,有没有说让他勤奋练拳等等等等,但喉咙疼痛难忍的方恒最后也仅仅就是张了张嘴。
老人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要是现在就能动弹,那也太小瞧你师傅我了,诶,徒弟儿,你知道不,为师第一次进这药桶,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才起来,唉,你不知道啊,你师傅那时候苦啊,有个不靠谱的师傅,天天对我非打即骂的,到最后竟然连饭也不给我吃了。”
老人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接着道:“想起这些事儿,你师傅我就伤心呐……”
方恒怒气冲冲的看着喋喋不休的老人,如果现在方恒能动弹的话,一定会跳起来往老人的脑门上狠狠地拍上一巴掌,不这样做不足以平心中之气!
他的烈焰叔呢,他烈焰叔说了什么,是不是关于他,是不是关于小虎,是不是关于那位……曾让他喊“娘”的妇人。
但老人就像拉不回来的野马一样,向远方越跑越远。
老人说了很多,方恒也被逼着也听了很多,最后老人看了看方恒虚弱的小脸,突兀地停了下来。
方恒瞬间便惊喜而紧张的望着老人,但老人则是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道:“哟,徒儿,你饿了吧,为师这就给你准备吃的去啊。”
说着老人就起身向厨房走去,而老人身后的方恒,那独特的惊喜神色就这么僵在了脸上,良久之后,方恒才开始在心中大骂为老不尊的老人。
……
在老人的床上躺了三天之后,已经可以稍微动弹的方恒,对老人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便是——烈焰叔对您说了些什么?
老人先是神色一怔,接着连连拍向自己脑壳,道:“年纪大了,脑子不中用了,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