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者生存”乃是战争历史的颠扑不破的真理,无论抱有何种心情,都必须接受残酷的现实。
作为人口资源相对庞大的秦国,纵使以十个弓弩手兑换一名伙伴骑兵或是特萨利重骑兵,也仍是可以承受之损失。
相反亚历山大的远征军不仅仅要面对重骑兵的损失,其运输成本更难以承受。
缺乏强而有力的中央收税支撑的,且金融、税收手段极为落后的帝国将一名骑兵运输上千公里的巨大花费可想而知。
这并非大容量运输机和航空母舰横行的时代,没有一个强大的帝国能经得起漫长的消耗,实力越强的国家往往疆土更加辽阔,不消说将兵力隔山跨海投送,就是在自己的土地之上,从一端转移到另一端都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不知道巴松承诺给予远征军怎样的超自然支持,才能使得亚历山大拥有如此坚定的决心。
伙伴骑兵一时之间不能快速突破秦军已经落实的步兵拒阵,更重要的是其直取中军的意图已经被司马错看破。
为了避免出现更大的损失,当下只有一个应急策略,就是抽调战象部队,向右移实施斜线突击,分担压力,中路的空缺改由塞琉古的马其顿方阵填补。
这样一来远征军形成了全线压上的局面,亚历山大再也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预备队以供自己的调遣了。
就像是一个盛怒的赌徒在一局之中压上了自己的所有的金钱,按照风险和收益的双生子理论,要么就摘取巨大的收益,反之则会一败涂地!
但是亚历山大大帝眼下别无选择。
一定是他在前线上抵达了临时命令,传令兵开始向中路军传达命令。
只是一会儿时间,位于右翼的十几头战象开始转向,对秦军的左翼进行斜线冲锋。
随后更多的战象加入进来。
中路坐镇,作为最后预备队的塞琉古身着黄色的战甲,威风八面地开始在正面展开最后的攻势。
八个大方阵,至少四万名以上的马其顿重装步兵开始向前缓慢推进。
犹如一排耀武扬威的巨大豪猪,移动之中还掀起了阵阵黄沙,煞为奇观!
这样一来右翼的秦军立即陷入危机之中,伙伴骑兵和庞大的战象部队形成一柄巨大钳子,狠狠从中间截断了秦军的弓弩手拒阵。
秦军不得的不改为双面射击以求应对自己腹背受敌的窘迫场面。
这时伙伴骑兵的压力顿时减少,战象集群的远程火力打击自上而下,并不比秦军弱上多少,在加上践踏效果的破坏力,使得秦兵组成拒阵也一度混乱起来,甚至有可能发生崩溃的风险。
最终从司马错中军派遣的几位将领模样的人,亲自进入弓弩手阵地坚守,终于抵住了阵容,但已经强弩之末,虽然能够稳住自己的阵地,以无力阻止亚历山大骑兵先锋的突破。
亚历山大将绝大部分特萨利重骑兵调配到自己的左侧,持续压制秦军的步兵部队,伙伴骑兵队伍则长趋直入。
由于秦军步兵阵的阻拦,突击部队已经失去了直插中军的可能性路线。
秦国士兵的不屈不挠,不惧死亡,和绝不撤退的品质令亚历山大大伤头脑,很明显将阻梗在自己眼前的秦军屠杀贻尽需要大量的时间,将会失去突击的最好机会。
此时位于制高点的托勒密眼睛看得真切,塞琉古的方阵部队--帝国的王牌已经接住了正面战场的厮杀。
在此看来这个令人怀疑的、残暴阴险的大胡子已经取得了帝国皇帝的最大信任,此时放弃直插中军,而迂回到秦军背后才是最优选择。
如果大量的特萨利重骑兵,骑射兵和龙骑兵能够包抄至整个秦军的背后,一旦龙骑兵下马列阵成型,那么很有可能形成第一个围歼战,而夺取后来者汉尼拔的“坎尼”光环!
难点在于“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古训,若是亲身处于纷乱嘈杂、刀枪碰撞、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上,尚能如同身居庙堂之上,气定神闲地在地图之上冷静判断,那么绝大多数人都能够成为历史名将。
当然,亚历山大始终是亚历山大,他在自己体力大幅消耗的情况之下做出无比正确的选择。
伙伴骑兵在布西发拉斯的带领之下,犹如一柄弯曲的银色战斧直奔秦军的后方而去。
只消一会儿时间,大约一千名伙伴骑兵进入了左翼秦军的后方。
此时塞琉古的重步兵方阵已经接战了秦军正面主力部队,司马错开始疲于应对近身无敌的马其顿方阵。
四十五头尚能战斗的波斯战象逐渐替代特萨利重骑兵稳固自己面对秦军弩手一线,大量散兵弥补了战象阵列的空隙,使得相当多特萨利重骑兵和雇佣的希腊城邦龙骑兵鱼贯穿过秦军右翼直奔司马错全军的后方而来。
就像是大堤决口一般,浅黄色的骑兵潮水一般从黑色的秦军左翼爆发而出,甚至个别战象都已经移动至秦军的后方。
在托勒密对面的秦军观察军兵已经面露恐惧之色,他们在山岩之上竖起赤、紫两色旗帜,按照张仪的解释,那是战斗中警告的含义。
相信司马错此时心中必定百味掺杂。
很明显作为一个秦国大将,他已经使尽了全身解数。
现在看来秦帝国应该无法独抗黑袍人助力下的亚历山大大军。
如果司马错就此撤军,那么巴、蜀二地将再无力量抵抗远征军,而坚持作战自己剩余的部队将会被团团包围,损失掉全部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