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推举了她管两府之事,昭琴却并不忙,皆因她对两府都不了解,故而并不打算立威去管。宁府这边有贾蓉撑腰,也还能应付,荣府那边毕竟不是自家,昭琴也并不想惹事。这边尤氏也和她道,让她莫太多管闲事。
贾蓉就说的更清楚了:“咱们府里有我在,有母亲的人,断然出不了什么事情,一切循旧例即可。只荣府那边盘根错节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若用咱们的人,他们那边不服气,他们那边的人必然也不可能真听咱们的,如此说来,还不如不出事就成。”
他说这话完全是为了昭琴着想,有些人爱好弄权,就比如凤姐这样的人,在宁府立威,不仅扫了尤氏的脸面,也是扫了宁府的脸面。
丈夫说的这些昭琴当然明白,她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若是一点也不管,倒是显出我无能来了。所以我想那府里的事情,我先萧规曹随,把门禁看严一些,若有不长眼的,最多罚个月钱,到时候再交给琏二婶不就成了。”
一点也不管未免让人看轻,下人本来就喜欢挑软柿子捏,太软的主子,恐怕连下人都瞧不起。
宁府这边尤氏先训了话,昭琴还是首次出现在全府之前,似赖升媳妇等人都站在前面,似乎等着她立威。
却不曾想,昭琴一笑:“诸位都是老人了,多的我也自不必多说,自古人要脸树要皮,如今积德之家自讲积福。若是您们做错了事情,按例罚钱不算,须得到廊下大声说自己所犯之错,请同门之人观看,以观后效。”
打人不打脸,昭琴笑眯眯的说了这番话,下人都一惊。
不一会儿她们就各自散了,贾蓉把外院的管事又喊过来敲打一番,要说贾蓉以前的话,赖升等人未必会听,但自从贾蓉有了实职,在忠顺王爷那里做侍卫了,那就和别的纨绔不一样了,再者如今昭琴又生了一对龙凤胎,下人们也要掂量一番。
宁府这边有婆婆丈夫撑腰,昭琴没什么太大的困难,荣府那边因着赖大带的人都是新人,着实有些不好管。
甫一过来,她就发现不对劲,似采买之事,便屡屡出错,她也不会给你脸子看,却让你非改对就成,并把宁府之账册对比,她模样笑眯眯的,却不是好惹的。
吴新登家的起先还小看她,毕竟胡氏在两府辈分低,又是刚进府的丫头片子。可她耐性十足,荣宁二府随时过来,你不对她就一直盯着你,直到你改正才对。
她的时间多的是,也不换你,但折腾你,折腾的你不得不一次做对了。
还命人在二门之外宣读,某管事纠错四次云云,直把事情做顺了。她才想起国丧期间不许作乐,遂又去找王夫人去说戏班子的事情,得到她首肯后便解散了一部分,又留了一些不愿意走的,给姑娘们做丫头使唤。
薛姨妈如今照管着园子的姑娘们,正好昭琴分配了丫头们后,又和薛姨妈一起至宝钗处喝茶。这薛姨妈也着实是个妙人,不声不响的把贾家大房邢夫人也稳住了,想必到时候宝玉的妻子若是宝钗,邢夫人也肯定没有意见了。
二人一起进入蘅芜苑,宝钗正和黛玉说话,二人“姐姐”“妹妹”喊的亲热,这也奇怪了,昭琴想着。二人的关系近于情敌,怎么又如何之好了?
薛氏母女动作频频,难不成林黛玉完全看不出来?
论年纪,宝钗和昭琴一般大,昭琴已经为人母了,这宝姑娘却还安心在亲戚家住着,只出头也轮不上昭琴。
“小蓉奶奶过来了,暹罗进贡的茶,你快来尝尝。”宝钗一如既往的和气。
昭琴也安心坐下:“正好忙完了,吃点茶润润嗓子。”
她主动提道:“现今我代琏二婶子管这边,怕是有好些不周到的地方,你们若是有何不方便的,找我的丫头绿萝就是。”
宝钗口中客气,林黛玉却促狭道:“了不得了,咱们的管家奶奶,偏偏你又不像凤丫头那样,我猜下人拿你没办法。”
昭琴“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薛姨妈指着林黛玉道:“颦儿这张嘴呀……”
几人玩笑一番,薛姨妈知道昭琴产后调养很长一段时间,遂问起她的身子骨。昭琴笑道:“如今好多了,我婆婆十分怜惜我,我娘都说我在婆家都长胖了。”
宁府的情况大家也知道一二,尤氏是续弦,贾蓉却是正经的长房长孙,昭琴也是填房进门,却肚子争气,管家可不是疾言厉色才行,要不然探春那样,还弹压不住。
她身后有丈夫,有儿子,这就是昭琴的底气,再者行事不比王熙凤那般刚烈,下人们把她和凤姐作对比,又觉得她好太多了。
此时又有宁府的人说贾蓉回来了找她有事,昭琴便立马告辞了,谁知回去却见贾蓉正翘着脚翻书看。
“你有何事找我?这么巴巴的让我回来。”昭琴看他样子挺闲适的,不满道。
贾蓉却笑:“让你回来多歇歇,何苦为了他们的事情让自己累着。”
他不忍让她那般辛苦,所以特地召她回来,荣府的事情过的去就行,毕竟如今宁府也在自谋生路,不一定要靠荣府了。跳出这个圈子来看,贾蓉才能看的更加真切,元妃在宫中其实并不算受宠,又无子,外头看着封了贤德妃,位列贵妃,可那些对于贾家的男人们来说并无裨益。
可昭琴也想做好,遂道:“话是这么说,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看着,我又是头一次管这样大的家,难免有些怵。”
一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