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再次尝试睁开眼睛,但是,胶状物液体的长时间停留,粘住了她的睫毛,让她无法睁眼,依靠双手四处摸索,感知自己身处何地的夏悠,突然想起她的背包里还有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她想动起来,鼻子里干了的液体,让她的呼吸不顺,如果她不是一个尚有羞耻心的人,没准可以用自己的唾液解决现下困扰着她的问题。
就在她考虑该如何顺利的找到自己的背包时,猝不及防的倒立,让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短促却具有穿透力,砰砰滚跳着的心脏,提溜在嗓子眼,树是活的?它的藤蔓又是什么时候捆住她的脚踝的?和食人花一样的食人树?有锋利的牙齿,还是能够融化她身体的强酸?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像乱掉的渔网线,纷纷砸向她。
夏悠不知道自己现在距离地面有多远,也不知道何时死亡会再次召唤她,这种无知的等待,让她濒临死境,相较于未知,她更愿意明明白白,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的自欺欺人,让她觉得可笑,但是,她的身体相较于她的思维来说,更加诚实。
不,不对,她好像听到了粗重的呼吸声,是同伴来找她了?瞬间燃起希望的夏悠,勾着腰,想要拉住不断往上缩的藤蔓,减缓她的死亡速度,好让他来救她。
“救我。”夏悠握着比自己手还要大的藤蔓,不断向下去扯动,虽然一点效果的都没有,可就是这样,夏悠内心的极度紧张感,还是少了一点,起码不用担心会因为心跳过急,而发生猝死的情况。
藤蔓很难扯动,倒是倒立的撕扯感越发明显,呼吸声也越来越大,等等,陡然不动的夏悠终于还是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包括她手里碰到的触感,也向她表明了此时的现象,比食人树还要不乐观。
那是一根又弯又长的尖锐钩爪,许是属于一个绝对能一口咬碎她头盖骨的野兽,它的呼吸近在咫尺,再近一些,夏悠觉得自己可能就进了它的肚子里,它的五指有力,提起她不费吹灰之力,甚至连同本该有的左右晃动,都被它有力稳健的肢体,固定的牢牢的。
夏悠猜想它之所以还没有动口,咬断她的颈动脉,大概是还没有弄清楚自己是否无害,或者是嫌弃她不够肥,到不了它塞牙缝的基本要求,事实也正向她想的那样,不一会儿,那个被夏悠称之为野兽的怪物,在它接近夏悠的途中,连续打了数个喷嚏后,就将她给扔了出去,好在她的命比较大,掉到了水里。
夏悠不怎么会游泳,且这个河水也很奇怪,香的要命,就连水草也是滑不溜秋的,完全没有缠绕她的意思,她尝试利用狗刨浮出水面,没办法,大学期间的游泳课,她上的比较迷糊,无论是蛙泳还是蝶泳,她通通学不会,唯一让她通过游泳考核的就是误打误撞的狗刨。
香的过分的河水,让她糊了一脸水腻腻的糊粉状不明液体,不过,好在之前黏住眼睑上的东西,渐渐成块状脱落了下来,夏悠仰着脖子,靠岸的第一瞬间,她就忐忑的睁开了眼睛,身上的伤口,在河水的腌渍下,火辣辣的疼,但是,她并没有心情去注意,满心满眼全是头顶上,硕大的花叶,铺天盖地遮的她完全分不清此刻是夜还是昏,掌心下所谓的岸边,也不是真实的陆地,而是断了的花瓣壁,打开的一小点缺口,刚好放下她的手掌罢了,身上沾满的东西,也不是别的,正是来自身下那朵长着无数黑点花的花粉。
夏悠辨不清花是什么颜色的,正如她不知道她的下半身,为何会没有知觉一样,刚才她不是还借助他们划水的吗?难道他们已经被这朵花腐蚀了?听说食人花是会一边腐蚀一边分泌类似麻醉药一般的药品的,她算是亲身验证了吧,夏悠啊夏悠,你的死相,果真是越来越奇葩了,真不知道它会不会给自己剩下点骨头,衣物大概是会剩下的,毕竟它是吃肉的,想着想着,夏悠蜷缩起了自己的上半身,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头,不一会儿,就传出了一阵细小压抑的哭泣声,这个声音很小,可足够那个扔了她的怪物听到,显然它的听力不是一般的好,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它在无数巨大枝叶的掩映下,朦胧间咬住夏悠救的那只小狗崽,一个瞬扑,就奔向了夏悠的所在地,徒留小奶狗一声撕碎般的痛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