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时候的玉裁, 是真的想拒绝。
她的茶艺当然是很不错,拿到太后娘娘面前也未必会失礼。可是糟糕就糟糕在那是太后娘娘,原本属于骆家人的手艺在她手里出现了, 太后娘娘会怎么想?
玉裁不知道在当年的巫蛊一案中,太后娘娘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闻言迟疑片刻, 随即便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云侧妃身边的江宁郡主。玉裁现在开始感激方才的欧阳氏了, 因为她的缘故, 江宁郡主知道了她的手艺与骆家人相同。
江宁郡主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又看到玉裁用求助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立刻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她俯向云侧妃的耳边,把方才在欧阳氏那里知道的事情告诉云侧妃。
云侧妃的神情僵住了, 她显然没想到玉裁的茶艺竟然是与骆家人一脉。不过随即她便释然了, 笑着对玉裁道:“不必担忧, 太后娘娘当初也是为……为那家说过话的。当初太后娘娘身边颇为得宠的一位奉茶女官,也是那家人荐进宫的呢。”
玉裁见云侧妃的神情不似作伪,不由犹豫起来,她倒不是想去攀附太后, 只是担心自己若是拒绝云侧妃, 恐怕会惹怒她。
云侧妃见玉裁颇为犹疑, 只当她在思考自己讨得太后欢心的可能性, 毕竟之前玉裁在庆阳长公主面前也没有讨到多少好处, 所以此刻她会犹豫也不是不能理解。
云侧妃并非出身高门, 她能走到这个份上, 固然离不开她自己的几分聪明,但是更多的是因为她的好运气,生出了恂王爷唯一的孩子江宁郡主。云侧妃凭着生下江宁郡主这份功劳,在王府一直保持着超然的地位。
虽然王府里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个得宠的美人,还有可能会压过云侧妃的风头,但云侧妃却从来没有被慢待过。多年的顺风顺水过去,云侧妃虽然没有丢了自己的几分聪明,可是却让她对自己的判断多了很多自信。
此时云侧妃十分看好玉裁的前途,所以玉裁的一切行动在云侧妃眼里都是有理由并且十分正确的。所以云侧妃不仅没有觉得玉裁不擅长抓住机会,反而认为玉裁的这份犹豫显得十分稳重,大概就是 “谋定而后动”的意味。
云侧妃十分大度地笑了笑:“是我有些心急了,苏姑娘大可不必此时便回答。横竖离王爷下一回进宫请安还有一段日子,苏姑娘不妨好好想一想这件事。要知道,能侍奉太后娘娘,那是多大的荣耀?”
玉裁闻言,感激地道:“多谢侧妃娘娘的好意,玉裁铭感五内。只是此事干系实在甚重,玉裁也不敢此刻便应下来,还得问过祖母的意思才好回娘娘的话。还请娘娘万勿怪罪。”
云侧妃听说玉裁是要回去询问祖母而不是问母亲,心里更加满意了,苏老夫人也是京城里有数的老封君了,一向是很靠得住的,她不担心苏老夫人看不出这件事中的好处来。
云侧妃满意地点头:“这也是自然的。”说罢又吩咐人去取见面礼。
云侧妃身边的丫鬟应声而去,没过多久便捧出一只描金的匣子来。云侧妃一个眼神过去,那丫鬟走到玉裁面前,把匣子递给玉裁。
玉裁接过匣子,只觉得甚是沉重,估摸着是一匣子金银。她暗道云侧妃果然是知情识趣,对她这样的庶女而言,送什么珠花簪钗都是虚的,只有送金银才最合宜。玉裁脸上的笑意就更加真诚了几分,她连声道谢。
云侧妃摆了摆手:“也算不得什么。我看你们在我这里也是拘束得很,既然事儿都说完了,你们便去吧。也省得兰儿抱怨我。”
江宁郡主不依,又扯着云侧妃撒了几句娇,把云侧妃逗得哈哈大笑之后,才和玉裁一起离开。
离开了云侧妃的院子,江宁郡主悄悄打量着玉裁的脸色。玉裁察觉到了,笑问:“这是怎么了?”
江宁郡主十分不好意思:“姐姐真的想做太子侧妃吗?”
玉裁失笑:“怎么会这么问?”
“我觉得姐姐不像是有这份野心的人。”江宁郡主说道。
“我的确不想去争,而且就算是我们家一定要出一个太子侧妃,也不会是我。”玉裁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江宁郡主又担心起来:“那姐姐会去见太后娘娘吗?”
玉裁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能做主。”
江宁郡主叹了口气:“要是你大姐也会烹茶就好了,她才是想争太子侧妃的那一个吧。”
玉裁闻言只觉哭笑不得,江宁郡主有时候真是天真得可爱。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玉裁便告辞了。
回到马车上,玉裁吁了口气,没想到这一次恂王府之行竟然这样曲折,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秋英见玉裁舒舒服服地坐下之后,才拿出方才欧阳氏与云侧妃给的见面礼,放在桌上给玉裁瞧。
玉裁笑道:“茶点就不必打开了罢。”
秋英摇头:“还是看看罢。”
玉裁见她如此说,便随她去了。秋英打开一只匣子,见里头的确只是装着茶点,又打开另一只,却见茶点上盖了一层油纸,油纸上放了一张银票。
玉裁眼皮一跳,欧阳氏为什么会想到给她银子?
秋英笑了起来,好像猜对了什么似的,拿起银票看了一眼:“一千两,见票即兑,王妃好大方。”
玉裁见她行动,不由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王妃会在点心匣子里放银票?”
秋英笑了笑:“我们出去吃茶时,竹虚姐姐说